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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制作   《芒种》是朝鲜族导演张律继《唐诗》(2003)后第二部剧情长片。张律凭此片获韩国釜山电影节最高奖“新潮流奖”,成为继章明和贾樟柯之后第三位获此奖的中国导演。评委会主席阿巴斯的授奖词为:因为“导演的不懈力量,不妥协的故事和出色表演”。   依照导演张律的阐释,中国传统24节气中的“芒种”,意味着谷物成熟,收割季节来临,暗示主人公崔顺姬的辛劳生活;“芒种”亦是另一轮播种时节,暗含隐晦的希望。张律希望影片“从大众化的角度诠释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希望”。   崔顺姬是张律在北方城市路边常见的卖泡菜的底层朝鲜族妇女,200万生活在中国的朝鲜族人之一。不同在于,尽管沉默寡言,她强烈意识到自己的民族身份——汉文化统治下的少数民族。此种身份焦虑来自迁徙和历史变迁,及自身社会和经济地位的边缘性。缓解焦虑的方式是强迫儿子昌镐学习“母语”——韩语。对于她这样无“根”的漂泊者,语言是她存在的居所、保存民族身份的最后根由。然而她终于在冷酷现实中绝望,意识到自己坚持的一切毫无意义,想过有尊严的生活而不能,于是愤而撕掉昌镐的识字卡片,说,“咱不学了”。   顺姬被压抑的愤怒,不仅源于民族身份的无所归依,也来自男性的自私无情,且两因素纠缠不清。片中男性角色或缺席,或被置于负面位置。殴打*女的男性流氓们口出恶语,蛮横暴虐;顺姬的丈夫因杀人罪尚在狱中;居心不良的男邻居打算利用手中权力为顺姬提供生活保障而索要她的身体作为交换……两个来自汉族的男性,邻居和王警察,都欲违背她的意愿窃取她的身体,而顺姬自愿委身于一位已婚朝鲜族男人——也许出于民族认同和亲切感。这位本族男人在被妻子发现时,因怯懦而选择了辜负、背叛和坑害。顺姬屈辱地成为牺牲品。   导演展示了男性的裸体,朝鲜族男人,正面;王警察,背面。观者可解读为对男性自以为是的破坏性的内省和批评。在基督徒看来,身体是“上帝的圣堂”,理应自我爱护和得到他人尊重。在人类文化学者看来,身体是一种象征符号,赤裸代表人类在文明世界中的不安、易受伤害性和边缘性。人被剥去作为人的尊严,看见灵魂空虚。   相比之下,女性则因同处弱势而彼此怜惜。除了勤劳坚韧的顺姬,邻居四个卖笑女子活泼可爱,忍辱偷生,只为贴补家用,并没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却总遭凌辱和清查。她们举杯庆贺顺姬拿到执照,自嘲做自己这行,永远拿不到执照。不在底层的女性是为顺姬办执照的女干部。她请顺姬教她跳朝鲜舞。顺姬轻盈舞着,面色间有少见的喜悦。女干部给她机会体验到有文化根基的自豪。她们同在浴池,撩水,嬉笑,瞬间展示女性间独有的亲善、放松和温情。可惜很短暂。她们的共同点就是:成为人类情绪、价值和力量之毁坏的目击者。   她们的目击和导演的敏锐观察,赋予《芒种》深刻的社会指涉,展示给普通观众“不可见的人,不可见的生活”。英国影评人托尼·雷恩(TonyRayns)在温哥华国际电影节写道,“发现张律进入法斯宾德创造的领域:有社会良心的情节剧,令人震惊的控制力……这是一个社会现实寓言,以马克思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阐释贫富差距”。这个寓言中,人们日渐麻木冷漠。作为国家机器构成的警察粗暴地执行公务,百无聊赖地喝酒,讲黄色笑话。年轻的王警察起初不能融入此种格局,为常人之所为,如帮助顺姬,不对被抓走的*女们出言训斥,甚至默默帮她们关了灯,关了门。他逐渐被异化,机器般木讷,最终做出为顺姬和观众不齿的举动。而顺姬原本见到死鼠会捂脸尖叫,求儿子将其铲出,后来面无表情拎起尾巴扔掉,严酷生活让顺姬粗糙冷酷,也为她无情报复设下伏笔。报复一节,导演称受真实事件启发,尽管故事背景完全虚构。片中弥漫的不安感来自阶层分化日益严重的社会内部,当被边缘化的“他者”、被侮辱和损害的底层将自己被压抑的仇恨释放出来,所有社会成员,无论直接或间接的迫害者还是冷眼旁观者(并不确定可否定义为“无辜者”),都要承受苦果——这也许是人类因麻木而要付出的代价。沉重有力的提醒,尽管有些悲观,却因有责任感和良知而可贵。   十分值得称道的,还有片中营造的地理与社会环境的真实感。拍摄地点为距北京开车45分钟的破落小镇,有废弃火车站和红砖房,工厂,农田,货车,丑陋的新楼,街上的秧歌大军,仍笼罩在SARS警惕中的需测体温的阴暗车站……北方小城的独特风貌和气氛,单调,平庸,但对于在此生活过的人来说亲切难忘。顺姬的房间布景简单,几乎无装饰,床,风扇,窗帘,清贫,简洁。长镜头中的场面调度精妙,画面与声音元素应和,如安哲罗普罗斯电影《流浪艺人》中部分场景。“秧歌”也在《十七岁的单车》中出现,民工贵在闹市中发现自行车被窃时,与在《芒种》中功用相近,用以做反差、对比,主人公生活跌落谷底时,另一边在夸张狂欢。喧闹盛世与被忽视的边缘群体分割着都市空间,且不平衡。   全片中镜头几乎固定不动,直到结尾,追随顺姬迅速前行,穿过小桥、火车站……视觉和听觉的悬念攫住观者。托尼·雷恩不无倾慕地描述道,“结局也许会让法斯宾德嫉妒地从坟墓里坐起来”。这剧烈的运动镜头,可看作顺姬悲愤的爆发和无法控制,而导演亦不知女主人公的命运,只知她要离开此地,进入新的宽广平坦明亮的空间,因这里充满创伤经历和记忆。   《芒种》的视觉风格常被西方影评人称为“最简主义”,宁静中蕴含悲哀,人物情绪压抑,对白精简,大量长镜头,对白与叙述间长久停顿……也依赖门口、窗户和电视屏幕取景,以固定镜头营造隐约张力,暗示人物成为不幸命运的囚徒。片中亦有突破叙事框架的表现主义场景,如昌镐和伙伴背诵古诗,*女对镜头表演黄梅戏《女驸马》片断、流行歌曲“姐姐妹妹站起来”和滑稽的探戈。色彩简朴,在自然色彩中凸出出来的是被昌镐涂成蓝色的风筝和公鸡。公鸡和风筝都失去了主人。   对于影像的敏感和表达的冲动,张律说,“我的优点就是对形象的记忆和影像的记忆,我老是能记住许多影像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时间越久就越是个负担,装得太满了。所以就开始一个一个或者一个片断、一个段落的拿出来,捆绑起来,拍一个电影。慢慢就卸去自己的负担吧。”他2000年开始广泛看电影,借鉴学习其他导演风格,提到塔可夫斯基,尊崇布莱松,也提及候孝贤、蔡明亮、贾樟柯等华语导演。而他的多年好友、韩国导演李沧东(代表作《薄荷糖》、《绿洲》)一直大力支持他的电影理想。(黄小邪) 关于导演:   张律,44岁,朝鲜族。2000年底开始从事电影行业。2001年,以短片《十一》入围第5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短片竞赛环节。2003年,以作品《唐诗》参加了包括瑞士洛迦诺、北美温哥华、伦敦以及香港电影节在内的几大电影节。2005年,以影片《芒种》参加法国戛纳(Canne)电影节非竞赛单元,获影评人周刊的法国独立电影发行协会(ACID)奖,并获得韩国釜山电影节设立的惟一竞赛单元—“新潮”单元的亚洲最佳新人导演奖和意大利佩扎罗(pesaro)电影节新导演单元竞赛大奖。2006年获法国维苏尔电影节最佳影片“金单车奖”、比利时布鲁日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瑞士黑色电影节青年评论家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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