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曾经的黑帮老大的亲密接触】   影片改编自法国作家Franz-Olivier Giesbert06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故事取材于上世纪70年代末发生的一场暴徒火拼。故事的主角雅克·恩贝儿是马赛流氓帮的最后一位教父级人物。1977年,已退隐山林的雅克遭遇了一次欲置他于死地的谋杀,幕后主使是他的死对头塔尼·赞巴。医生在雅克身体里发现了22颗子弹,而他却奇迹般地得以生还。   导演理查·贝里看到这本小说时如获至宝,他先向原作者Franz-Olivier Giesber买下了小说版权,继而说服欧罗巴公司担纲制作,并成功筹得两千两百万欧元的拍摄预算。电影从07年开始筹备之时便备受法国媒体关注。   然而,理查·贝里却并不急于开工。以小说为线索,他展开了一系列的私人调查。“如果不是私下里极为隐蔽地接触了很多人,我没法讲述那些细节。我在当地待了一个又一个礼拜,渐渐地,我结识了某位女士,这位女士又把我引见给某位先生……通过这些咖啡馆中的隐秘会面,人们向我讲述了故事的真相,影片的剧本得以丰满,人物渐渐有了血肉。”   当然,这些神秘人物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雅克·恩贝儿本人。导演回忆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已经在三年前了。我发现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非常幽默,足够神秘,话不多的人。他立即就置身于一只人性的镜头前开始讲述他的过往,那些友谊和卑劣。”最让贝里印象深刻的是雅克的一句话“这次谋杀企图,在我47岁那年摧毁了我的生活。现在,我是个残废。我的右手丧失了机能,身体的伤痛也经常发作。然而,对我而言最糟糕、最严重的创伤,是背叛。”导演很快明白,同对小说的态度一样,雅克是想彻底远离与这些痛楚回忆有关的一切。   当然,贝里不肯轻易放过雅克,即使在雅克被卷入一场诉讼案件期间,他仍与雅克保持联络。“当时,雅克因15年前的一系列诈骗行为被起诉,当我赶到法院门口时,我被眼前这个人的气场给镇住了,满头银发,一袭黑衣。在接下来的审判中,我发现这男人非常机智,带着幽默为自己辩护、解释。那时起我开始理解被民间以讹传讹的他的真实境况。”   这样一个只求平静度日了此余生的男人,如何会向导演托付信任。理查·贝里解释说,“我并不打算在影片中复述他的一生。我想做的,是从一则社会新闻出发构建一个虚构故事。一个利用了这个帮派的真实元素,却并非雅克真正日常生活和相关人物的传奇。这是基于真实的虚构。”   不过,理查·贝里还是希望,电影应该是对真实的回响。“我不打算拍一部意大利黑手党或美国黑帮电影。这部电影要讲述的是我们的黑帮故事——马赛黑帮,这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拍摄过程中,马赛市市长一直告诉我,他不希望马赛仍以黑手党据点的形象出现在银幕上。但事实就是那样:我在马赛待了一年多,这一年中,有好多令人震惊的血债血还……当然,这不妨碍这座城市在2012年发展成欧洲的文化中心。但这个现实依然存在。我真的想让人们在银幕上看到真实。正因为此,在寻找配角时,我特意找到一大部分真正带马赛口音的演员。”   电影中让·雷诺所扮演的杰克的许多台词都来自其原型雅克与导演交谈过程中的原话。导演透露,雅克在谈话中从来不提及任何具体姓名,他只说诸如:“神的公正总是比人的公正要抢先一步。”“他们带着风帽来杀我,那是一场暗杀,是毫不掩饰的血债血还。”“警察总是为我没干过的事来找我。我真正干过的那些坏事,是没有人在现场的。” 【关于认同的宏大主题】   理查·贝里坦承,这个故事最吸引他的还是自己一直关注的认同这个话题:“从雅克这个人物身上,我看到一个非凡的冒险故事和一个强大的主体。从黑手党成员到不死雅克,这其中一定有很多故事!这绝不只是什么奇闻异事。这让我能再一次谈论认同——我大部分电影中的共同主题。我们永远也不能抛弃我们的文化、出身和历史……”   “我们时常把布列塔尼人、犹太人、阿拉伯人、中国人视为他者……在被融合的意愿和我们接受他者的能力之间,往往跨着一条鸿沟。就《不朽》来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金盘洗手的黑手党成员,已经退隐山林努力赎罪,和妻儿过着恬静而卑微的生活,慢慢习惯于粗茶淡饭……却最终逃不过他的过往。将他捕获的Zacchia是他“同生共死”的儿时伙伴,Zacchia本人秉持着一个同样公正且绝顶聪明的理论:一旦一个人的双手沾满鲜血,血迹就永不会再褪去。坏人,始终是坏人。这根深蒂固,你只能接受。”   “正是这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逻辑让我想通过这个故事拍一部电影。不带有任何善恶本二元的情绪,不指望向观众解释谁对谁错。在黑手党里,跟在警察队伍里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但请记住,在成为警察和小偷之前,他们都是人。因此,片中玛丽娜·芙娃伊斯饰演的寡妇女警不能为自己的丈夫操办丧事,因为在被要求提供指证黑手党的罪证时,公正是很无力的。他们是不能碰的。于是,她只能很无奈地以职业的方式处理私人事务。正是这种情感的真相、这种矛盾是我想通过银幕传递给观众的。同样的,我也希望,每一个死去的贼都是一个有故事、有家庭的人。正是这样的矛盾为电影罩上一层真实的人性。   当影片历经近3年的制作终于出炉之时,导演很在意观众的感受:“我希望雅克·恩贝儿看到这片子能够被打动,也希望它能打动观众。希望他们能感同身受,尽管这故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理查·贝里要让让·雷诺不朽】   让·雷诺在影片筹备阶段就加入了剧组。导演介绍,“在拍完《我是凯撒》之后,让是第一个请我跟他拍一部电影的演员。依我惯常的工作方式,我并不清楚如何为一名特定的演员创作剧本。这需要我脑子里的主题跟这个人紧紧相联。”其实,当时理查·贝里已经在着手改编Philippe Claudel的小说《林先生的小女儿》,因为种种原因计划搁浅。然后,当《不朽》这个故事到来时,“我立即想到能够为让提供一个角色。因为他有那种自我救赎的人性,而且人们立即就会相信,他曾经是个大流氓。让拥有这样满载着故事的人性厚度,同时也有非常危险的潜在力量,一种安静的力量。”   影片中的另一位重磅人物——想置雅克于死地的Zacchia则由凯德·麦拉德扮演。这是凯德在自己的电影生涯中第一次诠释一个“坏人”。对于这样的选择,导演解释说,“比起一个面露凶相的流氓,我更想找一个看似随和、风度翩翩的演员来出演大反角。将他推至疯狂的边缘,从而赋予这个角色人性的厚度。在同一个角色身上创作相差甚远的不同侧面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头一秒你还相信同他能称兄道弟,下一秒他就能拿起枪对着你。凯德就是这个角色的合适人选,他能演绎出情感的多维。”   确定角色人选之后,导演就开始了和演员的工作:“拍摄之前,我会跟每位演员对台词。到了片场,在技术器材安装的当口我也抓紧时间跟他们排练;只有做好大量的准备,写好分镜头剧本,演员们精确地知道什么时候该怎样做,我才能集中精力和演员对戏。我跟演员交流起来是很直率的。他们知道,跟我在一起必须熟记剧本,我不希望在台词该出口的时候有半点迟疑。我对他们要求很严苛,我想将他们逼到没有退路,从而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对此,让·雷诺毫无怨言,作为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他很放心地把自己全权交给贝里:“我把自己丢给他。尽管说这话有点蠢,我还是想说,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没有这种好意是没法一起拍电影的。”   让·雷诺第一次看到成片是在和家人度假时。“《不朽》对于我,既是一部大电影,也是一个小结,作为演员和男人的小结。我扪心自问,在这样的年纪,我在法国电影的背景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这样说也许有些自大,但既然这电影的名字叫《不朽》,它应该意味着什么吧!这个人物,他揣着手枪,同时满怀的幽默,内心却又在流血。我觉得我有这个人物的所有侧面。理查·贝里,在他眼里,他也有这所有的侧面。” 【拍摄细节】   音乐:导演本人非常喜欢作曲家James Newton Howard的音乐。尽管有制片人牵线搭桥,无奈二人凑不出合适的档期。贝里最终决定启用德国人克劳斯·巴德尔特。“有人推荐我听《一切为了她》,那配乐非常纯净而美好。我也喜欢他在《加勒比海盗3》中的配乐。然后有人告诉我克劳斯就在巴黎,于是我跟他见了面,给他看了电影。然后,他告诉我:‘是我想为你的电影配乐,我爱你的电影!’我当时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当一个才华出众的人给你写邮件,只为告诉你他是你的崇拜者,他愿意为你的电影尽力做些事,我真觉得怦然心动!而且他没有食言;他的确为我创造了杰出的乐曲!我们在艾比大街同一个非常棒的弦乐团录制了电影音乐。这对我来说是一段神奇的时光。那时,我明白了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拍这部电影。这部电影值得我们为它创作火焰般的音乐,就像在《加勒比海盗》中那样,激发起真正的情感,简单、纯粹的情感,如同身临其境。”   编剧:本片的编剧有三位,除了导演本人,还有Mathieu Delaporte和Alexandre De La Patelliere。照自己的习惯,理查·贝里先独自写一份改编的大纲,为了赋予剧本自己的色彩。“如果不这样做,剧本就会有不同的视角,故事就会在几个意义上分道扬镳,这就是为何我总担心电影会从我身边溜走。当然,也不是从一开始我就确定了电影的基本轮廓,真正开始构建剧本是同马蒂约和亚历山大这两位杰出的编剧的讨论开始的。”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剧本是导演本人独自书写的:“我们三人同时展开工作,马蒂约和亚历山大做他们的,我则利用他们的好点子并加以雕琢……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入键盘。”导演坦言,书写对日后的导演工作大有裨益,“因为影像就在书写过程中浮现。”   摄影:在拍摄方式上,理查·贝里也尽可能还原真实。他稍稍拉长了叙述的长度,从而力图带回现实感。比如,在大街上抢劫的场景中,为了营造出真实、飞驰的影像和恐慌的观感,贝里选择只开启45度角的快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对我讲述的每一场戏都保持公正,不特意为了效果制作特技。在这部电影中,几乎没有静止镜头,镜头总是在运动中,即使是轻微的移动。”   政治:关于黑手党和政治的关系,理查·贝里选择了回避。“到80年代末,黑手党和政治开始分道扬镳。的确,我在电影中企图将二者分开,只是在Zacchia的灵魂之子结婚的场景中做了些许影射。那里,我们明白这个小世界是同最高的政治当局联系在一起的。我本来还有更加明示的段落,但我的主题不在于此,因而没有保留。这种关系属于过去的一个时代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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