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同样代表着一种生活态度 在息影了整整16年之后，简·方达（Jane Fonda）凭借着2005年的一部《怪兽婆婆》（Monster-in-Law）重返大银幕，而这一次，方达则选择倒转时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停留在了1969年——她在《和平、爱与误解》中饰演的格蕾丝是一个英姿飒爽且无拘无束的嬉皮士，虽然居住在现代的伍德斯托克，却仍然保持着上世纪60年代末的生活风格和状态……而且，能够看到74岁的方达以如此生气勃勃的形象演绎这样一部电影作品，展示出了有如少女一般的灵动和活力，确实算是一种不多见的新奇体验。 而为《和平、爱与误解》担任了导演工作的，则是同样“高龄”的澳洲电影人布鲁斯·贝尔斯福德（Bruce Beresford），今年72岁的他一直在电影制作的行业里稳步地前进着，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时而在好莱坞流连忘返，时而又完全脱离了主流世界，曾执导过像《温柔的怜悯》（Tender Mercies）和《为黛茜小姐开车》（Driving Miss Daisy）这种相当经典的作品，而且还两度获得奥斯卡提名……事实上，贝尔斯福德之所以产生了意图讲述这样一个让人心生温暖的喜剧故事的想法，关乎的全部都是第二次机会以及亲人重聚的电影信息，并不是为了体现自己对那些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由时代的敬畏，相反，他想展示的是那个纪元所特有的恐怖和害怕，贝尔斯福德形容道：“我想说的是，这部影片是以一个相当具有趣味性的假设作为开始的，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克里斯蒂娜·曼格特（Christina Mengert）和约瑟夫·穆申斯基（Joseph Muszynski）在这个行业里扮演的是制片人的角色，从来不知道他们也能做编剧——而剧本就是穆申斯基交给我的，他只是简单地对我说，‘你是喜剧领域的大师，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本子，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写完了一个电影故事。” 不过，总的来说，如果不是出于对上世纪60年代的某种程度的喜爱，布鲁斯·贝尔斯福德也不会制作一部这样的电影作品，即使那段时间他根本就不在美国，贝尔斯福德说：“1962年到1972年这10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呆在伦敦，所以我切身体会到的是英国的嬉皮时代……不过，由于那个时候我的工作非常地辛苦，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太多的东西，就是感觉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股子风靡一时的流行思潮，几乎每一个人都打扮成了嬉皮士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如此地丰富多彩，可我仍然觉得这是一个充斥着伪善和空洞的时代，所有的人都在装模作样，既矫情又有点粉饰太平。我想大家应该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们真的很自由，我们不在乎金钱，我们只想要爱情。’可事实上呢？他们的这些行为的背后，都是由相对富裕的家人资助和支撑的，似乎只有中产阶级出身的孩子们可以对钱做出如此鄙夷且不屑的高姿态……我还记得，我那个时候是被这群着装怪异的嬉皮士们轻视和排斥的那类人里的，就因为我如此努力地工作赚钱。” 布鲁斯·贝尔斯福德之所以决定在《和平、爱与误解》中重现这样一个浮夸的年代，并不是为了警醒和告诫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其实真正吸引他的，反而是简·方达所饰演的这个角色，贝尔斯福德解释道：“我还记得当我在澳洲开始拍摄电影的时候，一些与毒品有关的内容和素材永远都是大家最为关注的话题，因为有太多的人让自己在毒品的世界里放纵和沉沦了，而且经常有吸毒过量导致死亡的新闻报出来——所以在经历了嬉皮年代的绝对的自由之后，就是一段相当压抑和沮丧的时期了。我想这也是格蕾丝这个人物最富有魅力的地方，那就是时至今日，她仍然活在嬉皮士的世界里，追求的是绝对的自由和毒品的麻醉……也许是因为她有着惊人的冷静头脑，而且从很多层面来看，她又实际的过分，所以她成了那个年代留存下来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从中得到的也是别人没办法想象的哲学且达观的生活理念。” 如果布鲁斯·贝尔斯福德需要的是一个最具有代表意义的上世纪60年代的象征符号的话，相信再也没有比简·方达更完美的人选了，贝尔斯福德说：“光是想想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兴奋的结合……那段时间她的丈夫是法国导演罗杰·瓦迪姆（Roger Vadim），所以她曾出演过很多部类似于《太空英雌芭芭丽娜》（Barbarella）这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电影作品，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个政治上的激进分子、著名的反越战明星。有点遗憾的是，在这次合作之前，我们一直无缘相见，我想应该是我们的制片人克劳德·达尔·法拉（Claude Dal Farra）给她拿去了剧本，而她非常喜欢这个角色，她为这部影片带来的是无以言表的热度和激情。” 一段有所重合的过去 不管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简·方达在影片中为了战争而抗议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实了，很容易让人回想起她的那段曾经疯狂并被质疑的岁月，布鲁斯·贝尔斯福德表示：“感觉上确实是非常地逼真，可能是由于她反越战的行为和情结太过深入人心了，所以大家会不自觉地产生联想……不过，《和平、爱与误解》的剧本到底不是方达写的，在我看来，观众是不会因此就制造出太多没有意义的挖掘和探讨的。” 这部影片还关乎着另外一个能够让简·方达产生切身的体会的情感话题，就发生在上了年纪的父母与他们已经成年的孩子之间，这种沟通失败的例子可以说是不胜枚举的，包括方达自己在内，她和她的父亲亨利·方达（Henry Fonda）也曾出现过同样的问题，而由他们联袂出演的《金色池塘》（On Golden Pond），则象征着所有怨恨都烟消云散了，布鲁斯·贝尔斯福德说：“直到有人和我说起，我才想到原来方达也有过一段与影片里的描述非常相似的过去……我想就这一层关系而言，每一代人所关注的侧重点应该都是不一样的，以我的孩子们为例，至少有一点我是非常地确定的，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一个无可救药又絮絮叨叨的守旧老头。” 由于格蕾丝这个角色与简·方达的个人生活有着很多不约而同的共性，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布鲁斯·贝尔斯福德承认道：“在影片正式开拍之前，我们特别和方达就这一方面详细地谈了谈，特别是她的过去与故事重合的部分。不过，这个人物在剧本时期已经得到了充分地开发和认证，所以不管是不是由方达来出演，已经设计好的对话是不会出现任何形式的改变的——在我看来，她为格蕾丝带来的是更多的深层的见解和洞察力，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这类人物了。” 曾两度获得过奥斯卡的简·方达是一位众所周知的社会活动家，她所发表的让妇女远离暴力的言论，早已经深入人心……而到了这部《和平、爱与误解》，她则化身成为一位嬉皮士外婆，为大家带来更有启发意义的生命观念，即使从她本人的经历来看，她从没有机会成为伍德斯托克所代表的这一代人的一个组成部分，方达说：“上世纪60年代，因为我嫁给了罗杰·瓦迪姆，所以我一直生活在法国，基本上而言，我算是错过了这段在美国历史上相当有名的时期——我本人不是嬉皮士，而且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倾向，因此我从没穿过类似于格蕾丝身上的那样的衣服。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原来在影片中扮演了我的女儿的凯瑟琳·基纳（Catherine Keener）才是一个真正的嬉皮士，她跟我说了很多他们这群人的趣事，包括应该听什么样的音乐、说什么样的话。她给我带来了大量的纪录片，全部是关于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能够出演一个这样的角色，确实是蕴含着相当多的乐趣和惊喜。” 从本质来看，《和平、爱与误解》描述的仍然是一个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重拾爱情和亲情的伟大故事，同时这也是简·方达这一生中收获最多的感悟和领会，她描述道：“我花了太多的时间，终于明白了一个恒久不变的道理——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我觉得在这一方面，格蕾丝确实是比我更懂得何为爱的真谛。不管我们经历的是什么样的转变，无论我们遭遇的是何种变故，只要我们还有爱下去的勇气，就能更深刻的体会到活着的美好。对于我曾拥有过的不同形式的爱，我都是心怀感激和期待的，我觉得自己非常地幸运，能够得到这一切，包括我的那些女性朋友，而且我也有了一位新爱人，我对目前的自己感到非常地知足。” 简·方达在现实中的生活经历的是太多不同的变体，而她没机会体验的，就由她在影片中扮演的角色帮她填充并让这一切趋于完美，方达说：“我今年已经74岁了，我敢向全世界大声的呼喊，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首先，我必须得承认，我真没想到自己能活到这个岁数，最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继续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所以说知足也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当你把自己完全沉淀下来之后，你才可能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纠结，有的时候只是我们在自寻烦恼——我觉得让我这个年龄的演员来饰演一个嬉皮士，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创举，而我也愿意迎接各种各样的挑战，做一些不一样的尝试。现在的我特别喜欢这种能够从错误中吸取人生教训的电影形象，可以激励着我们成为更好的人……这对于任何一个年龄段的人都很适用，我们总要经历磨难和痛苦，可是我们也会伴随着它们一起成长，这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可以帮助我们更加坦然地面对以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