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的灾难片：《世贸中心》

《世贸中心》的风格基调与同为“9・11”题材的《93航班》一样：冷静、克制、写实。影片没有高昂的政治情绪，没有激愤的意识形态，有的只是如纪录片般再现“9・11”事件前后平头百姓的各种反应，大悲大痛都显得异常平静，就像面对愈合的伤口，不敢用力碰触，只能用手轻轻的抚摸一样。

《世贸中心》的叙事程式也与《93航班》一样，实际上，大多数灾难类型片都如此，故事分为两个板块（也是惯用的双线叙述）――封闭空间、死限时间的主体灾难现场以及外界的社会各方，影片通过不断切换的镜头把“被困者”、“营救者”与“被困者亲人”紧密相联的各方有机地结合起来，以达到情绪逐渐酝酿的恐慌或煽情效果。《世贸中心》就是这么一部泛着温情、略嫌平淡的灾难片，而这不得不让人有点惊讶，要知道该片的导演奥立弗・斯通可是一位令美国一些政客厌恶的有棱有角的家伙，其拍摄的作品爱揭旧疮疤，似乎总跟美国政府过不去，无论是《野战排》、《刺杀肯尼迪》还是《天生杀人狂》都有种带毛带刺的亢奋状态，导演在《生于7月4日》里更是借主人公之口说：“我爱美国，可是我操这个狗日的政府！”真是火气十足，但这种尖锐品性在《世贸中心》中却丝毫不见，影片没有对造成“9・11”恐怖事件的深层剖析，也没有对美国政府的说三道四，更没有像迈克・摩尔执导的记录片《华氏9・11》那样具有强烈主观性的臆测推断（当然，曾参加过越战并拍出著名“越战三部曲”的导演奥立弗・斯通还是念念不忘“海军陆战队”，在影片中专门设置了一个广告宣言式的退役军人，喊出了一句“我们需要好的战士给予他们颜色”），甚至连血肉横飞的惊吓灾难性景观都不多见，完完全全是从一个更高层次却又相当空泛笼统的“人性”角度去叙述，处处以安抚人心的“善”去引导，暖融融的家庭亲情、耶稣、《圣经》语录充斥影片。倘若影片抽掉那些“9・11”历史资料背景，这部把镜头聚焦在家庭琐事、个人情感絮絮叨叨的灾难片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地、任何灾难。在这部“重揭伤疤”的《世贸中心》中，奥立弗・斯通到底是归顺、招安了？还是年纪大了变得宽恕、温顺了？就像“罪恶大师”罗曼・波兰斯基去年重拍《雾都孤儿》拍得“阳光般温暖”。当然，或许并没有这么复杂，说不准奥立弗・斯通就是想拍那么一部中规中矩的温情灾难片呢。

就像导演一改常态的温和做派一样，还有一个令人意外之处，进影院前看到宣传剧照――尼古拉斯・凯奇一身的消防员装束，我以为又是一出《烈火雄心》式的个人英雄主义故事，不过看完片后没想到有的只是家庭亲情、团结互助，没什么个人的事；更想不到一代动作明星尼古拉斯・凯奇（曾主演《勇闯夺命岛》、《空中监狱》、《变脸》等）竟然不是扮演救人者而是一个被困者――埋在倒塌的世贸中心五号楼废墟下的一个等待营救者。突然无厘头地想起《国产零零柒》中周星驰问在精神病院里工作了十几年的吴孟达是研究些什么的，吴孟达答道：我的工作是被人研究……很是有趣。尼古拉斯・凯奇在《世贸中心》里这个一号主角可容易担纲了，一开场不久就被压在废墟石板下，动弹不得，直至影片结束被救，从头到尾都不需动作，也看不清表情，只要化个灰头土脸的妆，偶尔扯淡几句就行了（当然，或许内心戏还是很丰富的）。相对于尼古拉斯・凯奇的“轻松”，饰演他的家人亲戚等配角就要复杂多了，需要根据灾难发生后传来的时悲时喜的各种消息做出相应的各式神情，表演不到位或者过火都很容易给人虚假感觉，难度可谓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