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港片《踏血寻梅》的前世今生——专访主创

在香港国际电影节四十岁之际,1905电影网把焦点放在了《踏血寻梅》这部“年度港片”幕后的新导演、新演员身上,以他们的创作与心声,来反映那些在“港片已死”和“港片不死”的夹缝中生长的香港电影新世代。

翁子光

 

第三章 踏血


   在分级制度成熟的香港,《踏血寻梅》被剪去了22分钟,才得以以三级片的身份登陆影院。在2015年金马影展,许多观众有幸看到了导演剪辑版,可以看到第三章以非常大的篇幅表现了丁子聪将王佳梅分尸的过程,从开头的死尸特写有人尖叫,到后来,全场观众陷入了难以名状的安静。

 

    黄子华说,看完《踏血寻梅》,你可能需要一杯威士忌,平静心情。

 

    他说的肯定是影片的主题带来的震撼,但从普通观众的角度出发,你需要平复的,还有血腥部分带来的不适感。

 

    王佳梅的案件最早是在2008年发生的,和大多数都市杀人案一样,报章杂志都在渲染当中的血腥碎尸、嫖客与援交少女奇情等元素,但却鲜有深入去思考内在问题的声音。翁子光反感这种渲染,但他却选择了在电影中用大篇幅表现分尸场面。

 

    “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让观众有去到现场的感觉,我很希望这个电影让观众知道,它是在这个社会里面发生的真实事件,就在你面前,如果你有这个经历的话,你是一辈子不会忘记的。我们需要去正面看它的意义,所以我觉得那种真实的感觉是很有必要的。”翁子光希望,《踏血寻梅》能使那些骇人听闻的案件引来的不只是几天的“舆论哗然”,而是沉淀出更多的社会意义。

 

    香港说唱组合农夫在《十七年华》这首歌里,写了一位十七岁少女堕楼的悲惨故事,从“慈父”、社工、媒体的角度抨击了社会的猎奇与冷漠,歌曲尾声这样写道:

 

    第二天没人理会这新闻


    第三天没人理会这新闻

 

    第四天没人理会这新闻

 

    第五天同类事件再发生

 

    第六天人人关注那新闻

 

    第七天没人理会那新闻

 

    第八天没人理会那新闻

 

    第九天没人理会那新闻

 

    ……

 

    在镜头处理上,摄影师杜可风和翁子光做了很多实验。拍摄碎尸场面时,除了直白的血腥镜头,也有一些隔着玻璃拍摄的柔光处理。翁子光透露,那块玻璃是他在废墟捡的,“我们去看景的时候,捡到一块玻璃,我觉得这个废墟好乱好差,但是如果透过这块脏脏的玻璃,又变得很浪漫,当时我就跟杜可风讲,把这个玻璃抬回去,变成一个滤镜。”

 

    “我跟杜可风做了很多实验,杜可风有一个想法,他觉得电影不是是绝对现实,而是用提升现实的方法去讲现实,我觉得电影大概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血腥的部分令饰演杀人犯的白只印象深刻,在台北放映时,许多观众对白只说:我看见你觉得好害怕,但是又好同情你。事实上,当你没看过电影的时候去接触白只,会觉得他真是一个可爱的大男孩,因为普通话不灵光的他,总会努力去讲,努力到你能看到几行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白只说,因为小时候在电视机上看了《闪灵》,就一直很抗拒鬼、血腥和悬疑,再也不看血腥的电影。《踏血寻梅》在香港、台北展映过,他也看过好多遍,但每一次看到血腥的画面,他都会遮住双眼,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画面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说到遮住双眼,白只还真的把两只手遮在了眼前。


    白只也透露,那些内脏其实都是动物的内脏,但这对他已经足够恐怖。在夏天的香港,剧组从天亮拍到日落收工,内脏已经有了异味,但他还要一直接触。“我只可以说,那天我拍完后回家吃饭,从那顿饭到现在,我都已经没有吃肉了。”

 

    “改吃素了。”翁子光笑着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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