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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丧》张涛:资金匮乏不是借口导演态度最重要

时间:2017.05.27 来源:1905电影网 作者:泡面
《喜丧》张涛:资金匮乏不是借口 导演态度最重要 时长:09:38 来源:电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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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电影网专稿 2016年的FIRST青年影展至今,张涛利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再度重新解构了一次自己的作品,成片片长从108分钟删减到90分钟上下。5月的海滨小城戛纳,这部聚焦中国农村老人养老问题的作品在电影宫内进行了重剪版首映。放映结束,我们也同导演张涛仔细聊了聊。

 

张涛剧本里的故事大部分来自己对整个家庭的了解与感悟。老龄化这个主题在他看来是对当下社会和整个时代的一种书写。能够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戛纳国际电影节,参与到ACID单元当中,张涛很珍惜这一次的学习机会。目前,经过重新剪辑的影片还未最终确定上映时间,对于上映后的市场表现,张涛并不是很介意:“(电影史上的)博大市场已经是超越狭义概念上的一个市场的概念,会有更大意义。”

 

作为一名成长中的青年导演,张涛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尽管青年导演面临着或是寻求投资困难、或是被资本“绑架”的困境,但他相信,困境是有,但重点还是摄影机背后的那个人,他想怎么去做,他想要什么,他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1905电影网:这是你第几次来戛纳?之前对这个电影节有什么样的印象?

 

张涛:这是我第一次来戛纳,戛纳电影节在咱们世界电影史上的位置很重要。因为法国是电影的发明地,能来这里参加这个学习,作为电影人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支持和鼓励。

 

1905电影网:我前几天看了重剪版,删减内容比较多,为什么会想进行大幅度剪辑?

 

张涛:举个例子来说,有部电影叫《公民凯恩》,是1940年奥森·威尔斯拍摄的一部美国电影。据他说,他剪了七千遍,就是说对于这一部电影,作为创作者来讲,作为导演来讲,它永远是剪不完的。为什么今天出来这么一个版本,其实还是和我们所追求的纯粹的电影,一个纯粹的目标是有关的,因为它一直在剪辑中,只要时间不停止,它将会继续被剪辑。

 

1905电影网:是怎么对老龄化主题感兴趣的?想借助这部电影表达一些什么?

 

张涛: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来源还是生活。我记得是1992年的时候,我的外婆,她的名字叫林郭氏,她1992年去世了。我还记得就是2012年的时候,我的奶奶,她的名字叫林张氏,她们如果活着的话都是百岁老人,我的妈妈今年也是去世了,就是她们得的是一样的病。(所以主题)还是来自于生活的一个感受,让我去完成这个创作,和我的家庭,和我们很多中国人当下的一个生存状态和处境有关系,才会出来这么一个作品,它不是主动的或者强制的要去创作,而是来自于内心世界的一个流淌。

 

1905电影网:故事当中有多少来自于你的经历,多少是之后特意去了解和体验的?

 

张涛:是这样的,我的家庭家族很大,我的外婆活着的话110多岁,她的后代分布于我们全国各地,甚至于海外。所以说我们这个家庭后代就是各个的空间都有,有村里的也有城市的,有小县城的,也有大都市的。所以这种生活的体验并不是简简单单地说它在写农村,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我都是切身的去感触他们的内心和我的内心。所以我觉得这个故事它的普遍性的意义很强,不是简简单单。它只是在《喜丧》中出现的是一个小县城和一个鲁南的一个小村子,它只是作为我们电影讲述的一个线索来进行讲述。


《喜丧》海报

 

1905电影网:在中国传统观念里高龄老人去世会被理解为喜丧。但电影中明显不是,片名是反讽吗?

 

张涛:在这里喜丧的用意就是想表达对老年人的一种祭奠。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希望我们的生活永远是用用微笑去面对我们死亡的终点。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道德批判和主题上的反讽,这个不是我所追求的东西。

 

1905电影网:电影中有多少演员是第一次演戏?你怎么和他们交流沟通,有没有谁哪一场戏让你觉得比较惊喜?

 

张涛:这里头所有的演员都是第一次演出,大部分都是村里的人,他们有的是田间地头就被我直接给拉来了,有的是在围观的群众中,比如说其中那个二奶奶的角色,她是村里来看我们拍摄的一个人。我在她的身上看到是一种最简单,最朴素和最纯粹的东西。他们的表演其实一直都让我非常地惊喜和意外,惊喜和意外来自于他能呈现出或者还原出我们生活状态中,也就是最简单的生活的东西。最让人吃惊的是奶奶的表演,她完全的、细腻的把老年人的心理表现出来,因为她本身也接近80岁了。最让人震撼的还是那场打脸的戏,就是一帮第一次演戏的人面对黑洞洞的摄像机的时候,能那么放松的去表达,这个是让我最意外的。

 

1905电影网:演完这个戏之后,这些演员当中有没有人跟你聊过演这个电影的感受,你们之间有没有关于老龄化这个话题的交流?

 

张涛:聊过,因为我们就是不简简单单是局限在剧中的这些叔叔大爷阿姨们,每个家庭都是神似的,其实在我们这个时代的这个每个家庭都是大家族,现在可能是独生子女比较多。所以每个家庭都面对着这种生老病死。这个在表达的时候,演出的时候,他们也感到震撼,也联系了个人家庭的一些问题,所以背后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他们本身自己也有很多的故事,他们也很兴奋,他们也很感动,他们觉得参加这个电影的演出是他们像做梦一个过程。因为本来影像这个东西,电影这个东西,离他们是很远的,他们能参与进来而且表达完成,已经让他们足够的满足。

 

1905电影网:国外也有很多关注老龄化的电影,包括去年主竞赛单元也有这样的片子。你觉得这次来到海外,观众能够产生多少共鸣?

 

张涛:我觉得历史是人书写的,我们做电影的电影人,其实也是在书写电影史,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程度,不同的侧面来书写电影史。你纵观电影史上的很多的经典的电影,比如说马克·雷戴尔1981年的《金色池塘》,法国的贝特朗·塔韦里埃的《乡村星期天》,昨天电影公放的哈内克的电影,哈内克2012年拍过一个《爱》,再有就是我们1953年的日本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所以电影史100多年以来,有很多很多的老年人故事。我们所关注的更多层面是我们要留下什么东西。每个时代都会有它的声音,我觉得作为新的电影人来讲,我们随着时代的发展,身上背负着一个为史而书写的责任。所以我觉得这个电影它重点的意义在于它给我们表达出来这个特定时代一个切片。市场这个东西,我觉得刚才举了电影史上这么多例子,这些电影依然还有人去看,这个博大的市场已经是超越狭义概念上的一个市场的概念,它会有更大意义,甚至,比如说我们举个例子,像梵高,他在1890年去世的时候画了一幅画,《麦田上的乌鸦》,100多年以后,文森的这个画作依然被人学习。

 

1905电影网:青年导演有时会面对寻找自己的困难,也有的面对大量投资陷入迷茫,你对这样的困境是什么态度?

 

张涛:这个是我们电影人,导演们都共同面对的一个问题。如果给你十万块钱你敢不敢去完成一部作品?如果你敢的话,你可以怎么做?有前辈曾说,他创作的动力其实很简单,他不是为任务,他想拍他就拍了,所以我觉得面临困境,面对资金,从前辈的话去思考,其实都不是一个问题和借口。我们想去创造的时候,你就可以拿起摄影机,就像拿起一支笔一样去书写。我们有大的资本,我们可以做更好的或者规模更大的作品。但是我们资金匮乏,我们可以做比较小的作品。所以说困境是有,重点还是摄影机背后的那个人,他要怎么去做,他想要什么,态度是最重要的。

视频/任杰 文/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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