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寻仇 (2011)

是寻仇？还是救赎？ 《为父寻仇》是受到了极大的赞誉的意大利电影人保罗•索伦蒂诺（Paolo Sorrentino）自编自导的第一部英语作品，是在对一个悬崖勒马的男子做出极具吸引力且令人着迷的检验与剖析……当索伦蒂诺第一次产生想要围绕着一位疲倦不堪、过气的摇滚明星讲述一个故事的想法时，他最最需要的，就是先帮这个人寻找到一座适合安家的城市——西恩•潘（Sean Penn）所扮演的夏安是一个涂着红唇、顶着满头稻草一样的乱发的中年男子，于是，索伦蒂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都柏林，他形容道：“在我最开始构思这个剧本的故事结构的时候，我选择的核心人物是一个进入了暮年的前摇滚歌手。与此同时，我也一直在伦敦寻找合适的场景地，可惜却始终没有找到特别满意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一个去都柏林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萌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我知道我们必须得在这里拍摄《为父寻仇》，我意识到这是一座无比忧郁、阴霾的城市，与我们影片中所描述的男主人公的现状简直是如出一辙……我非常喜欢这里的市区环境和氛围，包括其特有的潮流、趋势、街道以及行走于其中的市民，都符合我对这个故事的全部想象。” 这部影片的片名取自“传声头”（Talking Heads）乐队于1983年创作的一首歌，虽然男主角是一位已经被人淡忘的摇滚明星，但由于他之前积累的万贯家产，使得他在都柏林的生活还是非常优越且有滋有味的——这也意味着，这里不存在什么摇滚式的自杀，也没有来自于MTV的公开信，等待夏安的，全部是一些普通人都有可能经历到的烦恼和俗事，比如说坐骨神经痛，还有去超市的时候，因为过于另类的打扮而被人嘲笑和指指点点……就像他在《为父寻仇》中不止一次强调的那样：“这才是生活。”而他也确实是到了需要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的年龄。 事实上，保罗•索伦蒂诺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他无意中看到的一副画面，他去参加一场演出，在后台，他看到了罗伯特•史密斯（Robert Smith）和他的“治疗”（The Cure）乐队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化好妆做好了上台的准备，索伦蒂诺说：“我还记得他穿的是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衬衣，外面套着黑色的罩衫，特别是他那一头长长的乱发，就好像已经有超过10年的时间没有梳理过了一样——这里最需要阐明的一点是，他仍然在以哥特少年的风格装扮自己，可问题是，他已经53岁了，却还是唱着那首《星期五，我就恋爱了》（Friday, I'm In Love），而出现在影片中的西恩•潘，看起来就是这副模样……当我开始创造夏安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一直在思索他应该以什么样子呈现，所以我参考了一大堆现实生活中玩音乐的人，从主唱到吉他手再到鼓手，但是我的思绪却始终围绕着当时我看到的史密斯，他真的是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的烙印，当然，还有我自己曾有过的一些亲身经历，也都成了我创作的素材。在我完成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我的一些朋友建议我去参考一下与奥兹•奥斯朋（Ozzy Osbourne）有关的生平和真人秀节目，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相信，如果我正在描述的是一个步入暮年的老牌的摇滚明星是如何过正常的生活的话，我们所有人对此都会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既定概念，根本没必要强迫自己去模仿什么。” 当同样由保罗•索伦蒂诺自编自导的《大牌明星》（Il Divo）在2008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大放异彩的时候，西恩•潘恰好是当时评委会的主席，在看过了影片之后，他表达了迫切想要与索伦蒂诺合作的意愿，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部以他为人物原型创作出来的电影作品……显然，索伦蒂诺认为影片中的主人公所付诸的那种只存在于父与子之间的矛盾与真情，还不够撑起一个完整的电影故事的含量，所以他又在里面融入了与种族大屠杀有关的元素——夏安来到美国，本来是为了见他关系淡漠的病危父亲最后一面的，他们已经有30多年未曾交谈过了。然而让他想象不到的是，本来他只是来奔丧的，结果叛逆的因子却突然得到了一个可以释放的理由和机会，他开始追查一个前纳粹军官的行踪……在很多年前，就是这个人，曾让夏安的父亲经历过有如置身地狱一般的痛苦与折磨，于是，一个落魄的摇滚歌手，瞬间化身成为了“纳粹猎人”，索伦蒂诺描述道：“也许是因为《为父寻仇》所关注的主题实在是太过另类且急转直下了——首先我要让它的预算确保在2千8百万美元的范围内，然后我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它的版权卖出去。其实如果仔细思考的话，我所能使用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其具备最大限度的趣味性，最后几乎变成了一部喜剧片……还有潘，他能以一种如此搞笑的方式出现，本来就有点不同寻常，而且让人颇感意外。” 跌落兔子洞的前摇滚明星 如果说1982年的《开放的美国学府》（Fast Times at Ridgemont High）是西恩•潘首次尝试以滑稽为主的喜剧表演的话，那么这一回，则代表着他以夏安的形象再度回归到了这一电影领域当中，只不过他为这个角色所提供的，是另外一种已经得到了很好的铺垫和引申的幽默概念罢了——就像大家都知道的那样，从始至终，影片里的他都保持着一副苍白、僵硬的表情，但是，他也会轻微的颤抖和摇摆，那是服用过兴奋剂之后的嬉皮士才会做出的一种动作。保罗•索伦蒂诺意图让大家彻底地浸泡在这场由夏安所完成的旅程当中，然后是在影片里饰演了夏安的妻子简的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Frances McDormand），她是一个异常热辣火爆的都柏林女子。 随着夏安越来越深地卷入到“为父寻仇”所形成的怪圈当中，他就好比是跌落进兔子洞的爱丽丝，在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却又充满新奇的世界里努力地探索着，流连忘返……特别是当他来到了密歇根的巴德阿克斯之后，整个故事也被推至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潮——由伊芙•休森（Eve Hewson）饰演的夏安的红颜知己玛丽，只会让这一部分内容显得愈发地疯狂且带有着一定的伤害性，因为她还只是一个20岁出头的少女，而保罗•索伦蒂诺在设定这个角色之初，就已经预想好了她不得不为《为父寻仇》担负的相应的幽默氛围，需要完成的表演任务还是非常地繁重的，索伦蒂诺说：“出现在这部影片当中的所有人物，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职责和范畴，比如说音乐、魔力和损伤，都与这里的主题密不可分……但是，任何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已经证明了自己就是那个最适合他们的角色的不二人选。我还记得在我进行公开试镜的过程中，来自于爱尔兰的演员的才华与能力，真的是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所以，有的时候即使我们需要描述的是美国人，只要有可能，我也会启用爱尔兰演员——举个例子，凯瑞•康顿（Kerry Condon）扮演的蕾切尔，就是一个生活在美国的女孩。在经过了很多次对比之后，我发现爱尔兰无疑提供的是一支最为优秀的表演队伍，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每一个角色都能使用来自于这个地方的演员。” 那首被用做片名的来自于“传声头”的歌曲，也在影片中被多位艺术家演绎出来，并以不同的形式服务于整个故事，起到的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包括这个乐队的创建者大卫•拜恩（David Byrne）在内，也将以现场表演的强大魅力粉墨登场，足以震撼每一位翘首以待的音乐迷。至于作为《为父寻仇》背后最主要的创作力量的保罗•索伦蒂诺，他毫无疑问是这些代表着新浪潮主义的大师们的忠实拥趸，最终也促成了他得以会见自己长久以来的偶像的一个契机，索伦蒂诺承认道：“对于我来说，这很可能是见到拜恩的最便捷、最有说服力和最具可能性的办法了……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2千8百万美元的预算到底都花在什么地方了，不过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用为了钱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所以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节俭的。” 最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保罗•索伦蒂诺是在完成了《为父寻仇》的剧本之后，才获得了使用这首歌曲的版权的，索伦蒂诺说：“由于这相较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我真的非常地忐忑不安，我害怕当我见到大卫•拜恩，他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部影片将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发生了……我需要拜恩，并让他的声音出现在我们的原声乐里，包括他自己在内，我们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参与到表演当中来。我至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我由于太紧张了，结果开始神经质的说个不停——他显然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他对我说，‘停下来，你不能问我太多的问题，我不可能一一回答你。’所幸的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并恢复了正常，然后像最初设定好的那样，把我的想法传达给了他。他思考了差不多有10分钟的时间吧，我真的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让我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同意了。事实上，如果我得不到这首歌的版权，我也不知道这部影片应该叫什么，虽然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制作的必要了，但总的来说，其存在价值确实是大打折扣了……如今，最初的奢望全部变成了现实，所有的纠结也都尘埃落定，毫无疑问，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