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正被颠覆的命运 由弗雷德•卡瓦耶（Fred Cavayé）自编自导，与他之前的那部《一切为了她》（Anything for Her）比较相似的是——后来被保罗•哈吉斯（Paul Haggis）翻拍成了《危情三日》（The Next Three Days），《近战》讲述的同样是一个受到了命运威胁的爱情故事，显然，在卡瓦耶的视觉体系当中，他觉得类似的话题无疑是一部惊悚悬疑作品最为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卡瓦耶说：“有一点还是比较显而易见的，将普通的人物安置到某些非常态的环境当中，肯定能够制造出更加强烈的趣味性，同时也能让观众和角色之间建立一种直接的联系，对他们的遭遇产生感同身受的共鸣……尤其当这里的主人公是一对相爱的男女时，那种紧张的氛围就更容易直达你的内心深处。在我看来，一个不择手段想要解救自己被绑架的妻子的医院男护理，肯定要比詹姆斯•邦德更加贴近我们的生活，即使007是我最喜欢的一套电影系列，但那是一个凌驾了现实的梦幻世界——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一个相当古老的讲故事准则，简而言之，无非是一个女人被囚禁了，她的爱人在想尽一切办法解救她。” 最初的时候，弗雷德•卡瓦耶是在为《一切为了她》做后期的剪辑工作，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电影想法，并发展成了现在的这部《近战》的，他回忆道：“在给《一切为了她》完成动作场面的拍摄的过程中，我真的是从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所以我对我的编剧搭档吉列姆•勒芒（Guillaume Lemans）说，‘我的下一部作品一定要有更多令人紧张的悬疑内容，当然也要包括更多的动作场景，完全是在遵照着《一切为了她》的最后半个小时的节奏和韵律展开故事的——基本上就是在超过一天的时间范围里，全部都是疯狂的追击画面，让人一刻都不能放松。’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我们开始仔细地思考这样的电影内容是否具备成立的可行性，我们不断地和身边的人聊起这个想法，可是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们，对于一部电影作品来说，必须得有急有缓、有张有弛，永远处在一种极速的疯狂当中，根本就是不现实的……虽然我和勒芒得到的是一致反对的回馈，反而激发了我们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我们决定确确实实地去尝试一次，至少要超越《一切为了她》已经界定好的故事范畴。当然，我们的故事基础仍然是以一个面对不平凡的状况的普通人的命运作为出发点的，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却又都跳脱出了正常的理念之外，他需要面对的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黑帮暴徒，一个有如谜一样高深莫测的人物，既危险又邪恶，而且还不太爱讲话。我们一直努力地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尝试着如何让一个普通人与一个真正的匪徒联系到一起，而且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被迫去面对警察和更多的黑帮分子。考虑到这个层面，我和勒芒决定将故事的背景安置在一家医院，主人公则变成了一个在这里工作的男护理，他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只能帮助一个在医院治疗的受伤的暴徒脱离警察的监管，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当符合逻辑且有根有据的前提假设。”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就连弗雷德•卡瓦耶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能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地丰富起来，卡瓦耶说：“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它真的就这么发生了，当时正好赶上吉列姆•勒芒的妻子怀孕，也给我们在创作剧本的时候带来了极大的启发，虽然勒芒并不太愿意描写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受到折磨的内容，可是他也知道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达到制作这部影片的最初的目标——在同样的环境当中，孕妇给人的感觉显然要更脆弱、更容易受到攻击一些，同时还能给观众制造出最严酷的恐惧情绪，让他们始终害怕看到这对男女主人公随后都会经历一些什么。当我们完成故事的时候，我和勒芒一直在不断地给自己提出一个从某个角度来看完全相同的疑问，那就是如何制造出一种极致的紧迫感，可以让我们的主角尽最大可能地一路狂奔？对于他来说，他最大的焦虑和恐惧究竟来源于何处？于是我们意识到，最好的答案就是，他的妻子不但被人从他身边带走了，而且还是一个孕妇，我们都有理由相信，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为紧迫的大前提和环境了……除此之外，我还从没看到过哪一部影片的追击场景竟然涉及到一名孕妇的，我们甚至还想到了其他更为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如果她即将临盆的话，也许她那在医院工作的丈夫就可以为她提供助产了，不过我们随后又感觉到，这样的想法显然是有点过火了。” 从极致到平衡 为了抵达一个之前从没有人触及过的电影高度，弗雷德•卡瓦耶才会想到让《近战》过于激烈紧张的动作场景牵涉一个怀孕的女子的，同时这也要求他必须掌握好一个尺度，要知道这样的电影假设本身就过于边缘，很容易出现一些过激或不受控制的连带后果，卡瓦耶解释道：“这就需要依靠你的讲故事本能了，你必须得建立起来一个没办法轻易打破的平衡关系……毕竟我们正在制作的是一部非常纯粹的电影，也允许你在现实的基础上可以进行一些夸大的处理，不过到底应该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我和吉列姆•勒芒不断地做出相应的尝试，就为了得到一个明确的信息，看看我们到底可以做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先维持住最起码的真实性，然后再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达到一个极致？我们当然也可以选择一种更加过分的电影手段，根本就不用考虑观众的接受度，要知道我们所选择的电影类型，本身就具备着这样一个值得玩味的故事层面，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努力地保留住这种似是而非的观点。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是存在着太多机遇甚至巧合，有的是幸运的，有的则代表着灾难——在完成《近战》的剧本的时候，我们竭尽所能地在寻求一个答案，想要知道我们的想法、概念和意图是不是可以把我们带至一个更为遥远的距离。不过，假设观众真的对我们的故事感到很着迷的话，我们就不能冒太大的风险，至少不能让他们感到任何的不安，于是我们一直保持着一种写作的状态，感觉上就好像我们手中正握着一条紧绷的绳子，我们不断地在上面添加重量，让它达到一个极限，却又不会断掉。” 显然，在弗雷德•卡瓦耶看来，如果一部电影作品被划分到惊悚类别的话，就意味着这里面不得不包含一些错误的线索和不实的假设，卡瓦耶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坚持选择在一种很有悬疑色彩的氛围下讲述这个故事的原因，我觉得这无疑是电影制作最具有趣味性的一个组成部分……你可以透露一点点暧昧不明的信息，继而将观众的关注度吸引到某一个特殊的方向，然后还能不断地加大剂量，提出一个又一个看似有道理的问题，只要你能牢牢地捕捉到大家的注意力，那么就会更加得益于令人惊诧的故事效应——就在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或猜测出结果的时候，故事的进展却突然了有新的发现，当他们意识到这里没有一个答案是像他们当初预期的那样，他们肯定会更加地震惊和讶异，于是他们就不由自主地被影片的情节牵着鼻子走，因为他们的逻辑体系已经彻底地混乱了，也不敢再妄加做出推测和判断。” 正是在弗雷德•卡瓦耶和吉列姆•勒芒过于谨慎、仔细地雕琢之下，《近战》才能具备一个如此精准的结构和认证体系，虽然这是一个过于艰难的过程，却也掩饰不住这里面蕴含的让人异常兴奋的成就感，卡瓦耶描述道：“事实上，在为这部影片创作剧本的时候，我从中得到的是难以言喻的快乐。至于比较困难的地方，则是在后来的阶段才出现的，最明显的部分就是当我们完成剧本的初稿之后，不得不需要通读一遍并进行有效的整合——你也许会觉得自己挖掘的已经相当充分了，每一段的衔接都很完美，可是当别人看过了你的剧本之后，却告诉你，‘这部分内容不太真实，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就起不到实质的作用。’于是你不得不寻求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你必须得给自己建立足够的勇气和信心，立刻就去面对这些问题，否则它们很可能会一直遗留下来，出现在影片制作的每一个环节当中，不仅是拍摄，还有剪辑，这些问题是不会因为你的忽视就自动消失不见的。” 由于对电影有着相同的喜好和欣赏品味，弗雷德•卡瓦耶与吉列姆•勒芒之间的来来回回的合作方式还是相当地完善的，甚至从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对方的不足，卡瓦耶说：“通常情况下，我们都会率先提出一个故事方案，慢慢发展成熟，直到我们觉得到了一定的阶段，就由勒芒开始将它写下来，差不多是5页左右，内容包含了3组场景，然后他会把完成的部分交给我，我进行修改和进一步延伸，再传回给他，如此反复……一旦我们拥有了一个长达30页的故事，我一般都会独自一人将它写成一个完整的电影剧本。勒芒在区分一些话题形式或结构方面，拥有的是独特的天分和智慧，而且他总是能够充分地理解，由于在两个人当中，我才是适合做导演的那一个，所以我不得不‘独占’这部作品，这是我们从一开始就达成的共识。一般发展到这个阶段的时候，我基本上已经对这个故事形成了一个直观的视觉体系，我必须得自己写剧本是因为这还决定了后续的拍摄问题，包括最后的剪辑，都有着连带的影响。” （文/I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