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伟大的男人背后是同一个女人
由大卫•柯南伯格(David Cronenberg)执导,改编自真人真事的《危险方法》所描述的是3个现代思潮的先驱兼心理分析的奠基人卡尔•荣格(Carl Jung)、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和萨宾娜•斯庇诺(Sabina Spielrein)之间维持了长达10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通过萨宾娜本人的日记以及她与弗洛伊德还有荣格之间的信件往来,这部影片所揭露的全部都是他们个人生活中不为人知的一些层面,包括他们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行为准则和复杂程度,还有他们作为倡导者,在探索各种各样不同的理论的过程中,都做出了哪些对整个文化环境带来了极大的影响的事情或选择。
与《危险方法》有关的一切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曾获得过奥斯卡的编剧克里斯托弗•汉普顿(Christopher Hampton)对心理分析学说产生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而且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挖掘荣格、弗洛伊德和萨宾娜之间有如谜一样的联系,甚至还专门拜访了位于苏黎世的布尔戈霍兹利精神病医院,在那里看到了萨宾娜的个人病历——显然,汉普顿迅速地迷上了这些伟大且充满着智慧的历史人物,他解释道:“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先驱,而心理分析也是一个非常具有革命意义的理论,不仅解开了人格精神的很多接近于隐私的秘密,而且还打破了太多不能说出口的禁忌。在19世纪末,这些伟大的新理念的流行和传播,也为我们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方式,让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角度来思考这个社会。”
很快,克里斯托弗•汉普顿就把他手中掌握的所有故事素材发展成了一部名叫《谈话治疗》(The Talking Cure)的舞台剧,在伦敦的国家大剧院里进行了一番首演之后,获得了极大的好评和成功的反响,而当时扮演了荣格的就是英国著名的演员拉尔夫•费因斯(Ralph Fiennes)……几年之后,在风格鲜明且独树一帜的电影导演大卫•柯南伯格的委托下,汉普顿开始操刀改编剧本的创作工作,柯南伯格说:“当我第一次看到原著的时候,我就从中发现了大量适用于电影的世界的故事纹理和脉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来临的征兆之下,这里却凝聚着一个与情感变迁有关的传奇,最终引领我们见证了两场异常激烈、纠结且相互缠绕在一起的生命之旅——事实上,这些角色全部来源于真实的历史人物,也就是荣格、弗洛伊德和萨宾娜的三角关系,直接导致了现代心理学的诞生,一下子就吸引住我全部的注意力。”
在大卫•柯南伯格的授意下,克里斯托弗•汉普顿开始继续发展这个故事,然后把真实的历史事件和个人生活的引证相互交融在一起,最终创造出了一个充满着戏剧含量的电影剧本。柯南伯格马上把这个想法方案告诉了他的好朋友杰瑞米•托马斯(Jeremy Thomas),作为一位扎根在独立电影领域的优秀的制片人,托马斯曾经和很多得到过高度赞扬的独立电影人合作过,包括柯南伯格在内,他们之前一起制作过大受好评的《欲望号快车》(Crash)和《裸体午餐》(Naked Lunch)——在托马斯看来,《危险方法》对他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承认道:“首先,柯南伯格和汉普顿组成的是一个相当令人兴奋的组合,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电影现象,我是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的。能够和柯南伯格再一次成为搭档,而且还是制作这样一部如此符合他的电影品味的作品,我几乎已经预见到了我们一定可以再一次制造出势不可挡的冲击力……我从汉普顿的剧本中看到的全部都是一些针锋相对且充满智慧的对话,对任何一位伟大的演员而言,都有着不可否认的诱惑力,我意识到这是一部注定要在观众的心中留下一道重重的烙印的好片子。”
从克里斯托弗•汉普顿的角度出发,能够和他一直无比崇拜的电影人大卫•柯南伯格合作,几乎就等同于一个梦想成真的过程,汉普顿说:“我觉得柯南伯格总是能够展现出一种相当独特的双面性,完美地将极端冷酷的客观事实结合进了炽热的暴力场面当中……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特色,却与这个故事产生了不谋而合的一致性,因为这里正在描述的恰好就是一个拥有着相似氛围的历史传奇,关注的是有人尝试着想要操纵文明社会的法则,帮助他们的患者趋于‘正常’,然后却逐渐地意识到,原来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常人,包括他们自己在内,也都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心魔——出于最起码的尊重,其实他们与我们都是一样的,当我们不得不走进越来越疯狂的生命的边缘地带的时候,只能尽我们最大可能地与这些矛盾和驳斥进行对抗……柯南伯格无疑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导演,他不仅把这些对立面全部罗列了出来,而且还赋予了它们与众不同的意义。”
一个不被历史承认的存在
至于大卫•柯南伯格,他显然是以导演的身份对这个电影素材做出了更加全面的分析和考量,他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执导一部包含了3个拥有着超凡的人格魅力的历史人物的影片,尤其是萨宾娜,作为一个神秘的女人,她却对荣格和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事业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重大影响,柯南伯格形容道:“萨宾娜为这两个男人所创造的理论都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而且她一直是如此地默默无闻、不被世人所知,直到一叠隐藏的很好的私人信件的公开,都是她与荣格还有弗洛伊德之间的书信往来,原来通过他们之间的联系、理论的形成和抽象的概念所衍生出来的是如此强烈的激情——他们真的能够让大家彻底地沉迷于其中,因为这是一个带有着很强悍的梦幻色彩的精彩故事。”
杰瑞米•托马斯最著名的就是被归类到他的名下并得到广泛认同的非常有特色的电影作品了,他知道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将这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故事搬上大银幕,托马斯说:“也许是出于制片人的敏锐天性吧,我总是会对那种稀奇古怪且不同寻常的话题或极端的人类行为萌生兴趣……《危险方法》的核心部分仍然是一个令人着魔的与人性有关的议题,即使是那类最了解人类心理学的精神病医师,也同样无法躲过最基本的欲望的掠夺和侵蚀,比如说爱情、性欲、野心、谎言、情绪崩溃、争执以及很有启发性的梦想等等,全部都是以荣格、弗洛伊德和萨宾娜在一起或分开时所经历的关键时刻作为背景的——在历史宏大的幕布的笼罩下,却交织着代表人类亲密情感的动态结构,也使得我对这部影片产生了欲罢不能的粘着力。”
为了给这些历史人物找到合适的扮演者,由于故事发展的时候,他们都处在自己的生命舞台的最关键时期,所以选角也就变成了一个尤为重要的过程,杰瑞米•托马斯表示:“通过这些角色,我们无疑是在对人类的智力和精神做出一番深刻的研究——当时的荣格是30岁,弗洛伊德是50岁,至于萨宾娜才20岁出头,还有奥图•葛罗斯(Otto Gross)也就30来岁,最后,我们为这4个主要的角色选中了迈克尔•法斯宾德(Michael Fassbender)、维果•莫特森(Viggo Mortensen)、凯拉•奈特莉(Keira Knightley)和文森•卡索(Vincent Cassel),他们都是大卫•柯南伯格从一开始就相中饰演这些人物的第一人选……在我看来,他们的悉数加盟对于我们来说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萨宾娜是历史上的第一位女性精神分析学家,儿童心理学是她的专长,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一位先驱……但是,在心理分析的发展史上,她却鲜少被提及,尽管在1912年,她不仅曾经出现在“精神分析学会”,而且还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理念,她认为性欲既包含了破坏的本能,又有着渴望转变的天性——这样的陈述显然也是一个最为有力的证据,那就是萨宾娜明显是受到了荣格和弗洛伊德的双重影响。后来,弗洛伊德在他的一本著作中承认了萨宾娜确实是帮助自己完成了思想和理论的过度以及转化,至于荣格,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人关系,而使得他从来没有公开确认过萨宾娜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如果你看过萨宾娜在医院的病历、私人日记以及与荣格还有弗洛伊德的信件,就会了解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多么深刻的渊源,大卫•柯南伯格说:“在《危险方法》中,不管是弗洛伊德、荣格还是萨宾娜,所呈现出来的都是一种相当复杂且难以解释的电影形象,和他们在历史上的地位是遥相呼应的。我的目的是想利用这种情感方面的恐惧状态,继而围绕着他们拍摄一部雅致、讲究的影片,同时还不会失去这个故事题材与生俱来的诱惑力。当然,我主要是受到了对这3个人物本身不规则、反传统且带有着很强的隐私性的细节描述的刺激,马上就感知到了他们之间令人着迷的大脑和身体上的相互吸引与维系……他们所构架出来的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三角关系,即使萨宾娜从没有和弗洛伊德有过性方面的联系,但是你仍然能够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嗅到很浓的情意,包括弗洛伊德和荣格之间,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喜爱之情和友谊的结合体。”
在影片中扮演了荣格的是迈克尔•法斯宾德,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德国演员,之前曾经出演过一大堆覆盖范围相当广泛的电影作品。法斯宾德对于能够得到这个角色感到非常地激动,因为他一直都对挖掘荣格和弗洛伊德的生命中不为人知的片断特别地感兴趣,而且他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萨宾娜确实是给这两个伟大的男人带来过重大的影响,法斯宾德认为:“根据克里斯托弗•汉普顿所收集的各种信息来看,萨宾娜对荣格的改变主要出现在他所总结出的外向性人格和内向性人格的理论——不过,我觉得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存在会对他们形成如此深远的意义。”
力求改变的柯南伯格
来自加拿大的导演大卫·柯南伯格一向以尖锐、大胆、犀利的影像示人。无论是他早期的《狂犬病》、《苍蝇》还是中后期的《死去的孪生子》、《裸体午餐》还是这些年的《欲望号快车》、《暴力史》和《东方的承诺》,都能让影迷看到柯南伯格是一个决不妥协的导演。而且这种“硬碰硬”的电影风格也成为了柯南伯格的标签和招牌。很多人去欣赏柯南伯格的电影,就是为了从中找到这种“硬核”的内容的。对于柯南伯格的影迷来说,自己的偶像如果妥协、如果含混、如果糊涂,是不可以接受的。只不过,求变的柯南伯格说:“我觉得喜欢《苍蝇》的人或许并不会一下子就喜欢《危险方法》,因为每部电影都与众不同,我尊重它们的特殊性,而且我也在寻求改变。”
主题,在柯南伯格的这部电影里变得柔软异常,虽然有一个关于嫉妒、色情和分道扬镳的故事,但是柯南伯格并没有把它拍摄成一部黑色电影,而是把他拍摄成了一部关于荣格成长历程的影片。柯南伯格说:“的确,荣格是这部电影里的主角,他的故事是影片的重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的角色就不重要了。其实,荣格、弗洛依德和萨宾娜都是同等重要的角色。我对心理学很感兴趣,当我决定要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的这种兴趣就更浓厚了--尤其是对荣格的心理学说。这其实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但是当你把这些展示到银幕上的时候,就不得不有所保留。可能这就是我希望在影片中改变自己以往特色的原因。”
复活历史人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导演或多或少会在人物身上投射自己的情感和理解,柯南伯格说:“一切传记片背后的渊源和动力,可以说都是导演要复活历史人物的愿望,在银幕上重新赋予他们生命,让他们开口说话、生活、呼吸并进行研究。当你面对的是荣格、佛洛依德和萨宾娜这样开创历史的人物的时候,你的这种复活他们的愿望就会更加强烈。而且他们的故事会让你本人陷入到关于伦理学、精神领域的冲突之中。当然,这种复活并不是完美的,我们总会把自己的幻想放到这些复活的影子上。”
翔实而真实的历史
影片可谓改编自一段心理学史上的公案,虽然有些许八卦和花边的潜质,但是柯南伯格还是非常严谨地对待着这个题材。他前前后后阅读了大量的心理学书籍,自己甚至也成为了半个心理学家,他说:“我准备了很长时间,详细了解了这两个心理学家的生平和学说。总的来说弗洛伊德学派是一门复杂的科学,认为在我们内心都有无意识存在,这是人类意识无法到达之地。而荣格学派更多的是从宗教出发,讲述的是另外一些理论。”
要塑造好弗洛依德和荣格这两个角色,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同样需要阅读大量的资料。扮演弗洛依德的维果·莫特森说:“为了演绎好这个人物、避免出现错误,我研究了许多的资料。整个剧组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算是一个大题材的电影。除了角色之外,影片讲述的是一个悲剧故事,我们在影片中还要表现出来人物的内心活动。虽然扮演的是历史人物,但这毕竟还是一部电影,需要我们的表演。最好的表演就是成为你的角色,表现出他的情感,用他的嘴巴说出自己的话。也许影片中会牵扯到一些学术问题,但无论是佛洛依德还是荣格,都只是提供了一种认识人类心理、认识社会的方法。选择谁,都不是什么问题。”与莫特森配戏的是这些年正在走红的德国演员迈克尔·法斯宾德,扮演荣格的他说:“我也找来了很多荣格的书来学习,因为我觉得要扮演好这个人物,这是必须的。而且克里斯托弗·汉普顿写了一个非常棒的舞台剧剧本。我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去理解剧本上,因为荣格是这部电影的主角,我必须要全然了解剧本才行。而且在影片拍摄的时候,我还要去关心影片的节奏之类的内容。因为即使有历史人物存在,这毕竟还是一部悲剧电影。”
凯拉·奈特莉在影片中扮演的萨宾娜是一个充满了争议的人物,也是心理学史上绕不过去的一个“病例”。奈特莉说:“莫特森给了我很多关于心理学的很多的书籍,帮我找了很多心理学家,和他们面谈,详细了解这两个心理学的巨擘的研究内容。看了很多书,这是我的一个爱好,而且对自己的工作也很有好处。而且,我还看了萨宾娜的日记。详细了解了这个女人的心理和想法。这是一部古装戏,我很喜欢拍古装电影,而且对人文传记片也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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