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宣战 (2011)

一段真实且痛苦的经历 《命运的宣战》由才华横溢的法国女电影人瓦莱茜•唐哲丽（Valérie Donzelli）自编自导自演，她在整个故事中融入的是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惊喜的神韵，然后衔接了一系列电影拍摄技术、音乐的温柔调和以及令人心碎的表演氛围，交织出了一个围绕着一对现代夫妻展开的令人悲痛的故事，特别是发展到最后，他们都不可避免地发现，原来他们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小孩的生命在抗争，最后还成为了彼此互相扶持的惟一希望……这部影片是从唐哲丽和她的创作兼表演搭档杰瑞米•埃尔卡伊姆（Jérémie Elkaïm）的真实经历获得的灵感和启发，在他们的儿子得病之后，他们一路走来曾有过的转变和心理路程，让你泪流满面的同时，却又缓缓地流淌着一股极具感染力的能量和活力——如果单从故事的角度出发，《命运的宣战》无疑关注的是一个相当悲惨的话题，可我们看到的既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反而具有着鲜活的生命力，唐哲丽回忆道：“我在构思这部影片之初，就已经意识到了，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难以具体描述一番的过程，而且根本就没办法轻易得出结论或下定义，我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一部剧情片？还是悲剧？亦或只是一部通俗剧？到了最后，我和埃尔卡伊姆有点后知后觉地称之为一部在自然状态下发展的电影作品，既强烈又生动。最开始的时候，我本来想制作一部动作片，以西部或战争题材作为关注焦点，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得到一个如此切合实际的片名……我一直都对类似的概念非常地感兴趣，你需要打开一扇门，然后观察门后面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在这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所经历的是真实生活中的‘冒险传奇’，远比那种经过了渲染和修饰的虚构出来的内容更加地深入人心，而且还制造出了一种强大的存在感，似乎罗密欧与朱丽叶走到一起，就是为了完成各种伟大的历练与考验的。影片处处展示出了与命运有关的意图和概念——原来，我们不只是单纯地顺从命运的安排，更重要的是要让自己的生命完整。” 显然，在瓦莱茜•唐哲丽看来，生命就是一连串需要解决和处理的考验与麻烦，不管艰难与否，幸亦或不幸，你都不得不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这座命运的高峰，唐哲丽说：“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侥幸度过了难关，那么你一定会变得更加地强大且不可战胜……影片中，亚当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结合之后的爱情结晶，而他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他会受到这种疾病的折磨与困扰？当罗密欧向朱丽叶发出询问的时候，后者的回答是，‘因为我们能够克服这所有的障碍。’事实上，越是看似无法达成的考验，越是代表着一个看起来很有神秘色彩的转折，这个时候，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感慨上天的不公和自己多么地倒霉，而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可怕的梦魇。” 《命运的宣战》看似是围绕着一个身染重病的小孩展开故事的，其实更重要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描述了他们是如何面对孩子的疾病所带来的考验的，最终帮助他们重新修正了生命的方向，瓦莱茜•唐哲丽形容道：“对于任何一个为人父母的人来说，孩子遭受病痛的折磨，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而这里真正让我产生兴趣的，是通过这样一个特殊的历练，有可能衍生出来的爱情故事。这里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都很年轻，他们是一对无忧无虑的恋人，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当中，根本就没准备好展开一场抢夺生命的战争——在我看来，我们这一代都是被惯坏的孩子，相信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从没有想过自己未来需要担负的是什么样的责任，然而，当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们都会被自己投身战斗的能力给惊呆的，一个个地成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真正的英雄，因为我们所展现出来的精神和勇气，都是一种大无畏的表现形式。在面对如此厚重的考验的过程中，他们变成了一对能够互相鼓励、扶持的夫妻，两个真正有责任感的成年人。” 除此之外，瓦莱茜•唐哲丽还想在这部影片里探讨一下，对于一对还未长大的爱人而言，孩子的到来本来就是一个意外，然而惊喜过后，却遭受到了接连的打击，唐哲丽说：“亚当患上了脑肿瘤，相信对于任何一个家长而言，这都是预期之外的灾难——在病魔面前，他们显得如此地弱小且无能为力，他们惟一能做的，就只是无条件地陪伴在他身边而已，包括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父母在内，他们同样对小孙子的病无计可施。其实作为下一代，孩子并不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他们拥有的是属于自己的权力和主张，是以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的，也会有他们自己的人生经历……然而，亚当的‘人生’开始的实在是太早了，他才18个月大，就确诊得了如此可怕的病。” 从考验中体会成长 与病痛有关的考验，不仅能够加强人与人之间的维系，也有可能让一切都毁于一旦，就像《命运的宣战》发展到结局时，旁白描述的那样——他们虽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却更加地结实和稳固，瓦莱茜•唐哲丽表示：“从本质出发，爱本来就应该是纯粹又让人快乐的，建立在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毁掉这一切的基础上，但罗密欧和朱丽叶所做出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奔波于医院，让他们感到的不仅仅是身心俱疲的绝望，也让他们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甚至有了退缩的负面情绪……如果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恢复健康的话，就必须得牺牲掉以前的那种生活方式，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名存实亡了。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将会重新建立一种更加牢靠的联系，以一种更为完美的方式弥补彼此的不足，他们变成了真正的男人和女人，而我想展示的恰好就是一对相当符合现代风貌的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我喜欢用现实的无奈来衬托梦想的美好，当她工作的时候，他不仅分担了家务，还会照顾好亚当，他们仍然在尝试着追求自己真正想从生活中获得的一切，但是却又不得不去工作，因为他们需要交租金。我希望能够通过这样一个故事和我们这一代人建立某种联系，说一说我所了解的那个世界，还有我都曾有过什么样的生活经历……这部影片确实带有着明显的自传性质，我和杰瑞米•埃尔卡伊姆的儿子也得了非常严重的病，不过，虽然里面的内容和我们曾经有过的经历很相似，其实讲述的并不是属于我们的故事。” 在整个过程中，瓦莱茜•唐哲丽需要面对的最巨大的挑战，就是如何将这种个人化的悲惨经历，转变成带有着极为强烈的亲密感且非常深刻的大众化的痛苦，让每一个人都倍感认同的同时，还能产生置身于其中的代入感，唐哲丽说：“对于我来说，这无疑已经成为了电影行业的一种讲故事的常规手段，一般情况下，大多都是从自己曾有过的个人体会中获得了一定的启发，然后再慢慢的扩大范围，最终演变成了一个大众化的电影概念——在我们抚养孩子的过程中，应该如何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呢？作为父母，我们必须得有面对最糟糕的情况的觉悟，尤其是当你的小孩徘徊在生与死之间的时候，人和人的维系也开始和生命本身有所关联……在我们写剧本的时候，杰瑞米•埃尔卡伊姆以一种非常优美的文笔将属于我们个人的经历，转变成了一个让大家都能有所共鸣的潜伏着普遍的情感的伟大故事，我们要把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剔除出去，只保留好的一面。” 作为演员出身的瓦莱茜•唐哲丽执导的第一部电影长片，《苹果女王》（The Queen of Hearts）描述的是一对恋人的关系如何走向破裂的，她解释道：“我是在一种极度消沉和压抑的状态下，制作了这部影片的……《命运的宣战》经历的是一个相似的过程，是从我生命中曾经有过的特别令人悲伤的遭遇中提炼出来的，然后创造出了一些积极且正面的故事元素。事实上，我构思这部影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知道，除非找到合适的时机，否则我是不会把它拍成电影的。我想说的是，制作一部影片，可以为你与自身的经历之间制造出一种距离感，在大银幕的世界，重塑的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现实，感觉上更像是一场游戏，所有的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是真的，却又对现实和真相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之情。” 不管是罗密欧还是朱丽叶，其实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感到特别地后悔或抱歉，瓦莱茜•唐哲丽说：“他们没有时间，他们太忙了，几乎就快变成两台战争机器了——在他们看来，生活中的一些平凡且世俗的问题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甚至不存在了，因为他们正在对抗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浩劫，而他们需要战胜的敌人也只有一个，这样比共同面对数千个不知名的小问题来得容易的多。由于他们知道最终想要得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他们能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吸取力量，在他们的眼中，癌症不只是一种特殊的疾病，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灾难，而且是不受任何主观的概念和外力所控制的，是我们身体里的细胞出了问题，我们甚至就连为什么都不知道……这里包含了太多我们无法得到明确的答案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有人会生病，有的人却不会？只除了没有人是能终生免疫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怀有的是非常深的信念，他们总是认为自己的儿子一定会痊愈的，医生的话也让他们坚定了必须要坚持下去的决心。几乎出现在《命运的宣战》中的每一个人物，在面对这场可怕的考验的时候，都把他们最好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不仅仅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包括他们的父母在内，都以平凡的姿态孕育出了伟大的品质——基本上而言，我意图让这部影片充斥的是希望和梦想，而不是沦为一部充满着滑稽色彩的荒诞剧。就像他们在医院的报纸上读到的一篇文章一样，他们最最需要的，就是笑声所能带来的能量和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