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超过10年的回归 《无情》讲述的是一个极具黑暗的神秘气息的心理惊悚传奇，由讲故事风格独特且别具一格的英国电影人菲利普·瑞德雷（Philip Ridley）自编自导，同时这部影片也代表着他离开电影工业10多年之后的一次回归——瑞德雷之前曾经制作过像《魔鬼与我同生》（The Reflecting Skin）和《战栗女人香》（The Passion of Darkly Noon）这种带有着强烈的个人色彩的悬疑恐怖作品，他解释道：“对于我的任何一部影片来说，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以一种逆向思维或碎片收集的方式慢慢地凝结出具体的形体的……我手中最先掌握的永远都是一些分散开来的故事碎片，而且到处都是，涉及的层面也是繁杂多样的，然后它们开始像拼图一样聚拢、首尾相接，最终，我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故事立意了，我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相应的创作过程的……我花掉了我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去收集、寻找一些东西，可能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故事点子，或者从别的地方看到了一幅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的画面，也可能只是一句对话或一种色彩——我就像是一只喜鹊一样，总是对发光的物体感兴趣，所以，我会用很长的时间去收集这些碎片，从来不去深想它们对我竟然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我只是单纯地把它们聚集到一起，继而沉思并对它们展开想象，当所有的一切足够成熟的时候，灵感的火苗势必能够迸射出最大限度的光芒，也就意味着到了该开始的时候了。在我看来，创作本身就是一种发散的思维体系，没有任何逻辑或规律可以遵循，但是一旦碎片开始连接的时候，它们肯定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在这样一个组合的过程中，我所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为此而生的，当它们有机地结合成一个整体之后，你的新作品也就随之出现了。” 不过，在菲利普·瑞德雷看来，《无情》的诞生显然要更加地明确且特殊一些，他承认道：“我想说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于我拍摄的大量的伦敦东区的照片……我这个人有一个癖好，喜欢不停地去拍摄我居住的地区的周边环境，尤其是繁华的闹区贝斯纳格林，从我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就开始了。在过去的几年时间，我一直在实验和对比这些照片，用图像处理软件不断地改变它们的颜色和对比度，想借此为伦敦东区创造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视觉表现力，一半是实景的照片，一半是经过色彩勾勒的画像。随着我创造出来的图片越来越多，我也愈加地希望能够以它们为背景讲述一个故事——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无情》很自然地就有了一个非常实际的事实依据。” 就这部影片的故事内容而言，菲利普·瑞德雷发现在创作的时候，很难对其进行限制或约束，他表示：“在我的设想中，杰米这个角色需要兼具的是某种与世隔绝和孤离的特色——和我当时的感受很相似，因为我也曾经历过一段异常消沉和沮丧的时期，我整天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再有意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虽然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可是那段时间的经历就有如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一样，给我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想，如果我仍然维持那个时候的状态的话，很可能最终就会变成杰米。而且，我身边也存在着与影片所描述的类似的暴力团伙，我还记得一天夜里发生在我公寓外的一次大型的黑帮火拼，参与其中的至少有60人，可能更多，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有铁棍、刀和铁链。然后又过了几周的时间，有人将一个用玻璃瓶制造的简易汽油弹扔进了我所居住的大厦的一间公寓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们在谈论这些暴力事件，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行为。于是，我开始想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暴力的付诸才是有意义的呢？什么样的城市神话，才能完完全全地融合所有这些行凶伤人、毒品以及无意识的杀戮行为呢？于是我构架出了一个很有童话色彩的故事形式，只不过我们是用恶魔取代了仙女。” 菲利普·瑞德雷不止一次地承认，杰米这个角色确实包含了很多来自于他自己的性格层面，瑞德雷说：“我手中有大量伦敦东区的街景照片，在一个既定的地理环境和画面风格当中，我将自己的一个侧面赋予了杰米，让他成为一个非常具有时代精神的人物。我曾经见到过很多与杰米类似的年轻人，也与那些被学校拒之门外的孩子们有过接触，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感到非常地困惑，我还记得他们中的一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生存下去。’我对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正在遭遇的一切感到很揪心，因为他们不断地被一些画面和想象冲击着，包括所有的暴力以及持续不断的相关信息，就好像巨大的威胁就伺机潜伏在他们的周围，让他们不知所措、坐立不安……他们迫切地需要某个人能够告诉自己，这些连续出现的蔑视和怨恨究竟意味着什么，即使与宗教无关，肯定也要有个现实的说法才对。 暴力对年轻人带来的影响 以杰米为例，从他的角度出发，那个伴随在他身边并给予他指导的人就变成了他的父亲，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杰米才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意义起来，菲利普·瑞德雷形容道：“所以，当杰米的父亲去世之后，他也彻底地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他无法搞清楚他的情感世界的混乱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使得他陷入了愈加深沉的沮丧当中，伴随着萎靡不振出现的则是自残甚至自杀的倾向——虽然影片中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深刻的探讨，但一个简短的镜头就足以说明一切，你能看到他的手腕上布满着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有随后杰米的兄弟说的一句话，‘你没有再陷入到以前的麻烦中吧？’也给出了意思再明显不过的提示……观众需要根据这些线索自己连接出答案，而这也成了《无情》讲述故事的一种方式，只要你不断地将这些暗示全部联系到一起，就能更加理解这里面蕴含的是什么样的深层含义。不过，即使你不愿意浪费精力在这上面，同样可以从影片中获得基本的娱乐性和趣味性。” 《无情》的剧本的初稿是在2007年年末完成的，然后就有如命中注定的一般，迅速地踏上了属于它的电影之路，影片的制片人理查德·雷蒙德（Richard Raymond）回忆道：“我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刚刚完成一部短片在电影节上的巡演之旅，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题材，继而让它成为我担任制片的第一部长片作品——对于一个人的事业来说，任何‘第一次’都是非常重要且很关键的，所以我希望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显得充满雄心壮志。一直以来，我都对电影的环境有着极大的热情，而菲利普·瑞德雷的大银幕处女作《魔鬼与我同生》则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让我心生敬畏……事实上，正是因为看完了这部影片，我才第一次产生想要制作电影的想法的，那个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呢，却被里面黑暗、魔幻的内容给彻底地征服了，那是我看过的一次最为极端的影像呈现，包含的全部都是一些我最为喜欢的故事元素，而且是在其他英国电影中看不到的。瑞德雷为我罗列出来了与影像的世界有关的全部具有挑战性的层面，还有他的写作风格以及通过与众不同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而在菲利普·瑞德雷看来，他以前似乎也从没有经历过如此不谋而合的“巧合”，瑞德雷解释道：“我刚刚完成一个新剧本的初稿，就接到了理查德·雷蒙德打来的电话……到目前为止，我和雷蒙德相识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我发现我们在很多时候都是步调一致的，非常地有默契。很少有人能够和我分享相同的电影热情，雷蒙德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我还记得他当时在电话里是这么对我说的，‘你知道吗？当我再看一遍《魔鬼与我同生》的时候，发现它仍然可以满足我对一部电影的所有想象，我觉得你是时候应该回到摄像机背后了，我迫切地希望能够帮助你制作一部新作品，我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要知道我的手里当时正拿着我的新剧本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这是多么适当的一个电影时机啊。” 仅仅在打完电话的几个小时之后，理查德·雷蒙德就发现自己正坐在菲利普·瑞德雷的对面，阅读着《无情》的剧本，雷蒙德回忆道：“瑞德雷亲自把他的剧本念给我听，中间我一次都没有打断过他，直到他念完……我看着他然后坚定地对他说，‘瑞德雷，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要把它制作出来。’” 随后，另外一位经验丰富的英国电影人皮帕·克洛斯（Pippa Cross）也加入到了理查德·雷蒙德的制片行列，雷蒙德说：“克洛斯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导师和合作伙伴，她曾参与过多部伟大的影片的制作，证明了她在这方面不仅有着非凡的创造力，而且还具备着良好的判断能力，她的到来给予我们的是莫大的信心。”克洛斯接着说：“当我看完了《无情》的剧本之后，它让我想起了菲利普·瑞德雷的那部《魔鬼与我同生》——所以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选择，我们一致认为它应该被制作出来，这部影片值得我们为之去拼搏、去奋斗……瑞德雷是一个真正的电影天才，他身上有一股来自于大自然的野性，绝对能够为电影工业带来一些推陈出新的色彩。确实，对于我们来说，《无情》无疑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是在我看来，如果你想变得与众不同的话，那么就得拿出十足的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