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式的坦率直言 《寒日》由独立电影人艾龙·卡兹（Aaron Katz）自编自导，讲述的是一个带着很强的“自省”风格的侦探故事……在此之前，卡兹已经凭借着《美国舞会》（Dance Party, USA）和《寂静城市》（Quiet City）建立了一种热情奔放的电影体系和自然流露的表演方式，通过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特有的格调，对已经墨守成规的类型片的规则做出了一番另类的展示和探索。到了这部《寒日》，卡兹决定围绕着一对分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的姐弟展开故事，包括他们是如何重新了解对方并建立了亲情联系的——与此同时，还包含了一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失踪事件，交织在其中的都是一些黑暗的罪行和只有在侦探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经典桥段。 对于艾龙·卡兹这种习惯于以温和、文雅的态度钻研独立电影的人而言，他所制作的影片，就像他本人一样，坦率、正直，而且不会有太多的装饰和过度的讲究，显然，他对电影的热爱，完全源于一个真实且诚挚的情感层面，严肃的同时又具备着有如孩子般的激情四溢，卡兹形容道：“2010年的夏天和圣诞档，已经上演了太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制作了，但它们却都不是我喜欢的电影类型……我不禁回想起了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我们有像《虎胆龙威》（Die Hard）或《比弗利山警探》（Beverly Hills Cop）这样的电影作品，与现在的大片比起来，它们拥有的是真诚的趣味性、稀奇古怪的时髦和克制的严谨。所以，我们一直尝试着创作一些我们真正想看的娱乐大片，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真正收获的却是少之又少的——在我看来，只有在独立制片的领域，我们才能获得绝对的自由，去讲述一些值得我们一诉衷肠的好故事。” 仅仅用了5年的时间，艾龙·卡兹就和他的合作伙伴们共同完成了3部电影长片，所以他口中的“我们”，自然带着某种很有识别意义的风格化的标志了。从2006年的大银幕处女作《美国舞会》开始，然后是2007年的倍受好评的《寂静城市》，每一部都以相对平衡但灵敏度不高的对话方式，展示了年轻人过于懒散的一种生活方式，代表的是现代美洲印第安的电影的一个存在状态，而且还捕捉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视觉敏感度，卡兹说：“自从去年3月在德克萨斯州举行的西南偏南艺术节（SXSW）上获得了令人振奋的欢呼以及好评之后，《寒日》就一直在各大电影节上巡演，接受检验……基本上而言，这部影片一如既往地维持住了我一直秉持的电影野心，虽然有点概念的混淆和模糊不清，却一直存在着。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从我自身的经历中获取了创作灵感的，由于我将一生的热情都赋予了侦探小说，从阿瑟·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到雷蒙德·钱德勒（Raymond Chandler），他们都是我最喜爱的作家，也迫使着我在完成这样一个发生在一对姐弟间的感人故事的时候，决定将一些神秘的悬疑元素添加在其中，继而制造出了一个全新且与众不同的内容层面。” 事实上，当艾龙·卡兹开始完成《寒日》的剧本工作，他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写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而且也没有定下具体的发展方向，卡兹表示：“我回到波特兰的老家去看望我的父母，然后决定以这里为背景写点东西……在我写了差不多一星期左右的时间，我才产生将侦探元素融入其中的想法，事实上我完全是被当时的环境给刺激到了，要不也不会萌生如此怪诞的念头。我记得就在我离开波特兰之前，我打电话给我的制片伙伴兼编剧搭档布兰登·麦克法登（Brendan McFadden）以及本·斯坦布勒（Ben Stambler），我对他们说，‘我想我这里有一个相当怪异且不可思议的电影概念，你们一定得看看。’” 带着明显的坦白、直接的建议与暗示，显然，在艾龙·卡兹看来，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完成三部独立电影，与他背后的那个异常紧密的制作团队的支持与帮助是分不开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当年一起在北卡罗来纳艺术学院进修过的同学，如今都变成了最可靠的工作伙伴，卡兹说：“身为一个集体，能够见证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协调的合作姿态以一种与日俱增方式愈加地融洽，似乎也成了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团队作业的重要性，尤其我们面对的是如此有限的资源和条件，就更加地弥足珍贵了。要知道我们在波特兰拍摄《寒日》期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得不挤在同一间公寓里，虽然这样也有助于我们之间培养出更深厚的同志情谊，但我们确实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 以单一城市为背景的侦探故事 由于对独立电影的领域已经是异常地熟悉了，所以艾龙·卡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必须合理的调配少的可怜的资源，他承认道：“我们不得不将我们拥有的一切都用上，包括我们能够想到的每一个人，只要是能起到作用的，也都被我们召集到了一块，而且大多是义务劳动，因此我们的预算基本上都花在了拍摄当中……我和我们的摄影师安德鲁·里德（Andrew Reed）花了大量的时间待在一起，互相地交流，不断地尝试应该为《寒日》创造出一种什么样的画面风格，我觉得这才是更为重要的合作体现。我们都很喜欢这个人人参与其中的过程，他们所扮演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固定位置上的固定角色，而是采取了能者多劳的方式——也许这种做法确实很花费时间，但我们得到的却是更自由的创作空间，我们倾其所有，就为了找到一个受到我们所有人期盼的结果。” 即使艾龙·卡兹的第一部作品《美国舞会》就是以他的家乡作为背景的，可是他却坚称这部《寒日》将会传达出的是属于波特兰的更加精髓的气质与信息，而不仅仅只是充当了一个摆设，卡兹说：“我将自己对波特兰的看法全部融入到了这部影片的内容当中，反正每当我想起这座城市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由于我最喜欢的很多美国侦探小说都将故事发生的环境选在了洛杉矶，那里总是阳光明媚的，所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假设与前提，就是将同样的内容转换到一座持续大雾、阴雨和阴云密布的城市当中。” 身为合作搭档的本·斯坦布勒，也同样对艾龙·卡兹这一想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解释道：“波特兰的阴郁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阿瑟·柯南·道尔所著的《夏洛克·福尔摩斯》（Sherlock Holmes）系列的背景——伦敦，同样是一座雾气很重的城市，而且还是我们的影片中的主角道格最喜欢的一套侦探系列小说……除此之外，波特兰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黑暗气质，包括城市里的极具艺术美感的建筑和夜晚的霓虹灯，全都是以一种相对世俗的方式展现出来的。” 虽然有着现成的地点共他们使用，但是几位电影人仍然渴望着可以得到更加广泛且显著的电影参考，至少要超越目前独立电影的平均水平……可是，当影评人们以一种主观的态度将艾龙·卡兹的作品进行分类的时候，尤其还为它们打上了“呢喃核”标签——那是美国独立电影界在2000年之后兴起的一个流派，特点就是预算超低，几乎就是用便携摄像机拍出来的，而且完全关注的是20几岁的年轻人的生活，可是没想到却引起了卡兹难得一见的疑惑，他回忆道：“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憎恨这个词语，相反还会把它看成是某种赞美和恭维。只是我还是会忍不住产生某种不言而喻的距离感，因为我们在制作这部影片的时候，从没产生过类似的想法，就好像是一群完全不了解我们的‘局外人’在评论我们的努力成果一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过这样的评价也为我们制造了一个不错的影响，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它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将我们的影片与观众们联系到了一起。”不过本·斯坦布勒的看法显然有点不太一样，他接着说：“一旦被印上了某种标签，很容易就让观众失去与电影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也无法专心致志地去捕捉真正的艺术美感。当然，我也觉得如果可以被划分到某个流派，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我们同时也是在制作非常个人化的作品，毕竟这样的分门别类还是太过笼统了，你不可能把所有符合这个标准的影片都放在一起，觉得它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武断了。” 事实上，对于那些努力地改变自己，想要尝试一下主流领域的独立电影人，艾龙·卡兹还是非常地理解和同情他们的，而且特别地感同身受，比如说同样毕业于北卡罗来纳艺术学院的大卫·戈登·格林（David Gordon Green），他在2008年制作的那部《菠萝快车》（Pineapple Express），还有更近一点的，安娜·波顿（Anna Boden）和瑞安·弗雷克（Ryan Fleck）联合执导的《说来有点可笑》（It's Kind of a Funny Story），卡兹说：“当你走进主流的世界，基本上都会身不由己地做出一些相应的改变和妥协，因为如果一件事情经手的人太多的话，往往就会变质，与你最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除非你足够幸运，有人愿意出钱给你拍你想要的东西，但是那样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也不是我所能奢望的，所以我们仍然在‘呢喃核’的环境里游荡着，然后完成了这部《寒日》，它代表的是我目前所能达到的一个最佳的电影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