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电影《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是一个带有浓郁京味儿色彩的亲情题材电影,这是我对这个剧的一个原则性定位,这里面就有两层意思是我们一定要统一的,第一就是亲情,第二就是京味儿。我们摄制组的各位老师能够统一起来,我们大家共同把握住了这两点,这个戏就成功了。看上去这是个说相声艺人因为自己艺术的传承而展开的矛盾和故事,这是这个作品表层的意思,京味儿也就是要从这里体现出来。这个题材和一般的影视作品不同,题材的切入点很另类,通过展开一个相声艺人的生活来讲故事,这里就会大量的涉及相声这门传统艺术的很多“规矩”:一把扇子一块醒木一件大褂,这些服装和道具的细节是我们特别要注意的问题,在细节上我要求绝对的真实和绝对的原汁原味儿,这种细节是一点都不可以马虎的,该花钱花钱,该找专业的相声老艺人咨询就要咨询,要一丝不苟的按照相声本身的样子来布置主要演员张宝来的应用的这一套东西。这首先就是这个人物的刻画,作为一个老艺人,一个在圈里很有位置的老艺人,他对于自己的艺术是非常严谨的,宁饿肚子,玩意儿也不能差一点,这是老艺人的普遍心理,张宝来对于如今相声艺术的现状都会有诸多不满,那么他对于自己,一定是更加严格的。刻画人物不但是演员的事情,希望美术部门能够展开想象,尽可能细致的给这个角色提供一个非常完美的表演空间。张宝来的这一套相声家伙什儿的真实,也是京味儿的一种展现,我希望这个戏的相声元素、京味儿元素都能够浓墨重彩的饱满起来,这也是我们可以将这个作品做得与众不同的唯一途径,其实也是一个捷径。所以包括演员的北京话,不纯正的也一定要尽快修正,尽量让京味儿的台词成为这些人物的一个重要色彩。京味儿的体现除了美术部门的细致、演员的准备之外,更多是在录影工程上的工作,首先在作曲方面,我希望音乐的塑造要独特,首先要完成气氛的渲染、用独特的调式完成人物的刻画,这些都是基本要求,在此之上,要有北京特色,在音乐中要大胆的引用单弦儿、京韵大鼓甚至是京剧这些北京特色的音乐元素融入本剧的音乐之中,通过更换乐器和曲调的重新编排来完成对京味儿音乐元素的兼容并蓄,既有我们要的东西,听上去又很独特。此外在音乐上希望可以踩着张宝来的人物心理脉络来进行,每一个乐章、每一段曲调都能准确的切入到他的内心世界里面去,这是我们这一次对待这个作品的作曲原则。在录音工程上,京味儿吆喝、街头的音响效果都是可以大胆的加入到片子里的,这些东西是可以提升整个片子的味道的。大家可能已经发现了,完成了京味儿这个要求,实际上我们就已经辅助和配合演员完成了对张宝来这个人物的完全塑造,其实这是统一起来的,张宝来首先是一个老北京,然后才是一个老北京的相声艺人,因此,这个调子的定位是我最为看重的,这部分的工作要尽可能的细致、力图真实。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我希望可以在这方面多下一些功夫,站在剧本的角度上,深入人物就会有很多灵感,张宝来应该穿什么用什么留什么发型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平时用什么喝水,这些是要秉承现实主义的原则,现实主义也是我们这个作品的基础。本片的主题讲述的是亲情,在片中张宝来对这个撞上门的徒弟潘大成的喜爱甚或有些溺爱的情愫,是基于两种心理动因,其一是他对于自己艺术传承下去生生不息的渴望,其二就是他亲情的缺失。张宝来这个脾气是绝对不会凑凑合合的去收一个徒弟的,曾经的徒弟不争气,没有从事相声这一行继承他的艺术,让张宝来心理有了阴影,于是他其实在我们的电影开始的时候,他已经闭门谢客,过着孤孤单单离群索居的生活,潘大成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潘大成对于相声的敏感和才华,此时就像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不顾儿子的反对,甚至自己已经察觉到他就是个贼,他也不管不顾的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如果故事单纯从这个层面来讲述未免会流于简单,这个作品的魅力就没有体现出来,在这个表层的故事下面,剧本中始终用一个亲情贯穿,紧紧地抓着故事,让故事朝着更加深邃温情的角度发展开去。张宝来抓住了潘大成,实则是因为亲情缺失,他的儿子张建国是个狭义上说得孝子,作为一个社会精英人士,他给父亲最好的饭最好的照顾,经济上绝不会亏待父亲,但是他不喜欢相声,甚至听见这俩字就讨厌,他也不愿意让父亲去为了相声耗费精力,他希望让父亲颐养天年,啥事不干,踏踏实实玩儿玩儿乐乐,他就高兴了,这就是张建国——也是普遍的中国老百姓目前最寻常的孝。但是其实根据儒家的观点来说,我们想表达和传递给观众的是,顺者为孝,在当今社会愚忠愚孝自然是不可提倡的,顺的概念在哪儿—— 百善孝为先,但是如何孝呢?常回家看看只是孝顺的初级阶段,只有真正的和老人沟通,了解老人的所思所想,才能真正的达到孝顺,互相的理解是孝顺的基础。张宝来对于潘大成的感情,很大程度上是在老人心目中,潘大成已经取代了张建国的位置,他可以理解他,可以包容他,只有他的孝顺是让老头真正舒坦的,于是我们的故事就形成了猫和老鼠和狗之间的关系,一幕幕喜剧才会应运而生,喜剧背后的东西就是父子关系。所以我说这是一个讲述父子亲情的故事,潘大成只是一个催化剂,是这个催化剂凝聚了这对父子。张建国和潘大成的排斥、驱逐、容忍一直到最后他的接纳,整条脉络看似是他和潘大成的斗法,实际上是他和老爷子的斗争和矛盾的过程。这就是我对于人物关系和主题定位的基本阐述。本剧的风格应该是生活化的现实主义意味浓郁的轻喜剧。虽然是一个和相声有关的电影,而我要的喜剧万万不能耍贫嘴,无论是相声还是电影,都不应该是耍贫嘴的艺术,这样的喜剧不够高级,因此在做到绝对生活化和现实主义的基础上,我们的电影应该较比生活化稍作夸张,在人物关系的阐释上做到位,喜剧自然也就出现了,在这个定位下,模式化的喜剧表演是我们都需要规避的问题,而恰恰是这个方面,是在拍摄中最可能发生的问题。这种戏的表演一定不能刻意追求喜剧效果,而应该自然而然的生活起来,剧本本身的喜剧性已经有足够的轻喜剧意味,因此任何雕琢的表演都是不必要的东西,如果在生活真实的表演和包袱的构建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宁愿丧失掉一些看上去是包袱的东西。这个电影既不必追求深刻,亦不必追求喜剧,淡淡的,真实朴素的讲述这个故事就是最好的拍摄方案,因此从镜头语言上,我也希望完成片能够让观众时而忘掉摄像机的存在,不必要任何刻意的炫目,镜头语言要严格的为戏服务,为表演服务,朴素的长镜头,规矩的近景对切,都是我们时常用的方式,无论从拍摄还是剪辑,都希望用“教科书似的方法”来操作,这种朴素的情怀应该充满我们各个部门的创作,各种色彩的有机调和起来就是一片白色,主创部门是白色,才能显示出演员的各种颜色和人物的鲜活,这是本剧的风格和基调决定的。简约不简单,是我想对电视电影的制作提出的一个思路,诚然,电视电影投资小,在创作上不可能做到为所欲为,那么,简约不简单其实就是电视电影成功的秘笈,能够做到这个要求,唯一的方法就是演职人员从各个细节上加以设计,细节的成败就是本片的成败,我们不可能拍摄出恢弘的大场面、使用炫目的高科技手段,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必须扬长避短,投资小,就在细节上大做文章,用一个一个的细节来给全片一点一点的加分,所以我会在细节上的要求比较细致和关注。节约成本是必要的,但我希望大家开动智慧,用“设计”来省钱,而非是单纯的缩小成本,拍摄电影电影得有过日子的心,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该花的一定不能省,而该省的钱一定要用智慧和设计来节约,绝不可以以牺牲质量为代价,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是得不偿失的。最后,我想要说的是,我不允许任何部门“行活”,我希望每一个剧组的老师们都能做好案头工作,认真分析剧本,我们可以随时讨论,经验主义行不通,想要拍摄一部有特点的作品,是需要经验但绝不是仰仗经验的。以上我分别从本片的特色、人物的塑造、音乐、风格感、主题定位、人物关系和镜头语言以及制片理念上分别做了简单的阐述,也提出了一些粗略的要求,我们的剧组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和创作人员,有些老师还是演员圈子和各个职能部门的大腕儿,各位老师精诚合作,一定能够强强联合拍摄出一部很有风味的现实主义轻喜剧的,有未尽之言,我们在拍摄的过程中再行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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