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点到面--隐藏在罪恶背后的根源】   女导演爱米·博格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制作了这样一部充满愤怒和凄凉的纪录片,在为CBS和CNN两家电视台寻找新闻故事的过程中,她曾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去深入调查那些有娈童嫌疑的牧师,同时发表了多个由她署名、关于这方面的新闻纪实片……很快,博格的名字就被位于洛杉矶的大主教管区的红衣主教罗杰·马赫尼(Roger Mahony)以及他手下超过550名的牧师所熟识,更被当成“眼中钉”所痛恨,因为他们都曾被指控对儿童进行性虐待,但却全部逍遥法外……所以虽然博格发表的文章意有所指,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直到关于神父奥利弗·奥格莱迪的审判浮出水面。   奥格莱迪的罪行是如此令人发指,与其他受到相同指控的牧师有所不同,他用强迫性的冲动毁掉了一个又一个天主家庭。他为教会服务的20年间,似乎只为了两个目的而活:一是洗脱罪名;二是寻找下一个目标。奥格莱迪几乎是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戒备心不强的父母将孩子交给他“管教”,他侵犯过各个年龄段的男孩和女孩,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只有9个月大的婴儿。   奥利弗·奥格莱迪最终被关进了大牢,而审判的结果是他被驱逐回自己的出生地--爱尔兰,但是博格在调查的过程中却发现,一直帮助奥格莱迪推托罪名的红衣主教罗杰·马赫尼却突然否认自己与奥格莱迪之间有任何关联……即使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事实并非如此。为了找到事情背后的真相,博格找到了奥格莱迪的电话号码,并给身在爱尔兰的他打了电话。然而,在跟奥格莱迪通过几次电话之后,博格却困惑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有的时候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做错了,要受到这样的对待、这样的谴责?”   在经过了几周的电话交谈之后,奥格莱迪终于同意会见爱米·博格,即使如此,博格并没有意识到,她在都柏林听到的故事,会变成后来的纪录片--《大急救》:“面对这样一个犯下恶心罪行的罪犯,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丝丝好奇。”博格与奥格莱迪进行了长约五个小时的谈话,虽然她时常会因为奥格莱迪对孩子所做的事情感到厌恶至极,却并没有忽略奥格莱迪本身还是一名谦逊有礼的迷人绅士:“所以不难相信为何有那么多的父母从未怀疑过他会对自己的孩子做下这么恶心的事情。”   奥格莱迪在谈话中解释了自己这种近乎于病态的行为背后的动机,他被强烈的欲望所驱使,根本就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但更重要的是,他公开对红衣主教罗杰·马赫尼以及教会内部那种有如黑手党般的强制教条表示了不满,做伪证、迷惑大众、否定事实……已经变成了教会法规的默认潜规则。同时,奥格莱迪还表示,如果教会高层能正视他存在的问题,选择揭发整个丑闻而不是有意忽视,自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因为怕影响到自己,他们“处置”奥格莱迪的方式就是将他不断换到新教区,关于这种做法,奥格莱迪的解释很发人深省:“这就好比为酒鬼提供更多的酒精。” 【为了警告,也为了救赎】   直到四个月后,奥利弗·奥格莱迪才打电话告知爱米·博格,他愿意将自己的故事公诸于世……博格回到爱尔兰,对这个曾经是牧师的罪人进行了为期10天的跟踪采访,尽管与奥格莱迪的谈话内容时常让博格感到一阵阵反胃,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是值得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那么尘封了太久的真实曝光,这将是无价的信息。”   回到美国之后,博格继续她的调查工作,尽可能地收集有关加州的神职人员娈童的罪证。另外,她还找到一段宝贵的胶片,记录了红衣主教罗杰·马赫尼被罢免时的情况。与此同时,博格找来一群牧师、律师和心理学家进行求证,其中包括教会的专属律师托马斯·柯南道尔(Thomas Doyle),只为了能够更好地解释天主教的宗教信仰与娈童的变态心理重合的那一部分。   爱米·博格在尽量理清纪录片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的同时,表示她将不会采用“旁白”来连接故事:“我只想让奥格莱迪和其他相关的人用自己的声音讲述故事,所以,如果我强迫加入我的观点,这将是一种非常不公平的做法。奥格莱迪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人,而且非常真实,就活在我们身边,我甚至想象不到这个世上还存在着比他更完美的混蛋。所以用‘旁白’,实在是一件多余的事情。”   博格努力的结果全部体现在《大急救》里了,她从各个方面来解析“牧师娈童”行为背后的原因,为什么只有天主教会里出现了这么多可怕的娈童癖?“因为教会通常都吸引一些贫穷且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本身很有可能也是受害者。与那些自愿成为牧师的人不同,这些人在教会中长大,那是一个充斥着否认、禁闭和不正常性教育的压抑环境。”那么,为什么教会中同性娈童的行为比较占优势?博格对此的解释是:“这纯粹是一个的误传,亦或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娈童’并不一定非得与‘同性’挂勾,大多数娈童癖是男女通吃的。有此种说话只是教会的一种托词而已,当罪行无法掩盖的时候,他们也会对外宣布不会对所谓的‘小女孩受到性侵犯’负责,表示那只是出于牧师‘对异性正常的好奇心’而已,即使那些小女孩有的才只有5岁……”   爱米·博格在调查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个名为“SNAP”的民间团体的支持,这里救助的都是些曾受到性侵犯的人。在那里,她找到了几个曾经受到奥格莱迪猥亵、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受害者:“他们中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并因为各种个人原因而不愿意参与《大急救》的制作。我能理解他们,毕竟再撕开心里的那道伤疤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确实,对于那些天主教徒来说,教会和牧师是他们所有的社交范围以及精神寄托,受到性侵犯,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信仰,还包括整个世界,有很多人甚至为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种伤害远比报纸上的轻描淡写要沉重得多。好在有那么几个人还是愿意把自己的遭遇讲述出来的,其中包括受害者安·玛丽·乔奥纳(Ann Marie Jyono)和南希·斯隆(Nancy Sloan),她们希望自己的故事可以起到警醒的作用。   以安·玛丽·乔奥纳为例,在受到猥亵之后,她独自承担这个秘密长达25年之久,才敢告诉她的父母,可是对她造成的伤害,却迟迟无法愈合。她的父亲鲍勃是为了娶她的母亲才转变成天主教徒的,可是在听到女儿的遭遇之后,就拒绝再走进教会了……曾经的伤痛几乎把安·玛丽·乔奥纳变成了一个“泪人”,终日以泪洗面,在镜头前倾诉之后,她似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心中的秘密终于不再沉重,生命也开始渐渐走上了轨道。后来,鲍勃打电话给博格表示了由衷地感谢,老人家眼泪纵横,说直到此刻,这个家才恢复了一点生气,女儿的心正在逐渐走回阳光下,毕竟生活还是美好多于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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