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1957)

Det sjunde inseglet

  片名来自《圣经》中的《启示录》——“羔羊揭开第七印的时候,天上寂静约有二刻。”影片中极具象征意义的意象俯拾皆是,无论是死亡的造型,还是盘旋空中的黑鹰,均有着耐人寻味的涵义。这些形象已成为电影语汇的基石,被后人反复模仿。不过,对宗教不感兴趣的观众会觉得本片很难欣赏,因为太过沉重。 【伯格曼的上帝】   假如和很多人说的那样,伯格曼阴暗荒凉的《第七封印》是一部关于死亡的电影,那么这很可能是一个错误,《第七封印》不是一部简单关于厌世的电影。如果这部电影你看过三次,那么每一次你都会获得新的理解:事实上,这是一部关于信仰的电影。伯格曼在这部电影中玩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你必须清醒,区分预设的信仰和真正的信仰。上帝在这部电影中无处不在,在滑稽的小丑和新生的婴儿身上,在晨起的景象中,在歌声中,我们都可以看到上帝的身影。但是假如我们执着于预设的理解,我们就不能真正的感知上帝,因为我们过分地把社会强加给上帝的属性当作他的本质。上帝,伯格曼告诉我们,要比那些预想宏大的多。   也可能伯格曼并不是在质疑预设的信仰。布罗克睿智的护卫延斯拒绝了基督教信仰,甚至在面对死神的时候,他也拒绝像懦夫那样死去,除非在最后一刻体验到生命的胜利。延斯是悲观厌世的布罗克的衬托:除了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之外,两个人都对生命和信仰有所领悟,但布罗克紧紧抓住“信仰”最后的残片,不愿堕入永恒的诅咒,而延斯,则相信地狱就在大地之上。如果他相信死后的世界,他不能对布罗克的信仰视而不见,对于他来说,上帝只是存在于醒悟的心灵之中,并且,他选择了接受无神论,和他痛苦的存在。 【摄影】   伯格曼对移动摄影机没什么兴趣,在这部电影中,大量存在的长镜头和静止镜头为《第七封印》增添了荒凉感和庄严,颇有几分中世纪道德剧的感觉。摄影师根纳·费休使用的黑白色调使这部电影更加恐怖。死神出场时的一袭惊艳的黑衣,黯淡的背景,加强了这部电影的表现主义氛围,北欧艺术家们或多或少都有的倾向。 【历史上的中世纪】   电影中对中世纪瑞典的描绘并不准确。从十字军返回的骑士不可能碰到黑死病,因为最后一次十字军东征结束于1271年,而席卷欧洲大陆的黑死病发生在1348年。除此之外,苦修运动是从国外传入瑞典的,对巫师的大规模迫害发生于15世纪,电影中关注的生死主题也更像20世纪50年代流行的存在主义哲学范畴。不过,电影中还是有一些形象来源于中世纪艺术,例如,伯格曼曾经说过,与死神弈棋的镜头就是来源于15世纪80年代的教堂绘画。 【伯格曼谈《第七封印》】   《第七封印》变成一部公路电影,自由地横扫于时空之间,同时对这样的跳脱完全负责。我把剧本交给史凡斯克之后,各方反应都极冷淡。接着《夏夜的微笑》开拍,并于1955年的圣诞节上映,虽然遭到各种明枪暗箭式的攻讦,却非常成功。1956年5月,它在坎城影展上放映,并且获奖,我去马莫市向碧比·安德森借钱,因为当时她是我们这一群人里最有钱的一个。然后我飞去坎城见史凡斯克的老板笛姆宁,他在旅馆里正得意忘形地忙着吧《夏夜的微笑》的版权卖给任何一位感兴趣的江湖郎中。这样的经验对他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唯一能够打败他的沾沾自喜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天真。我把被完成的《第七封印》剧本放在他面前说:“要还是不要,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卡尔!”他说:“要啊!可我得先看一看!”“你都把它否决掉了,怎么会没看过?”“是吗?大概我没仔细读吧!”我被迫承诺会尽快把电影杀青。扣掉往返外景的时间,我们只有三十六个工作日,同时还得在制作费上束紧腰带……   最后一场死神带领流民跳着舞远去的戏是在HOVS HALLAR拍摄的。当时碰到暴风雨要来,我们收拾工具,正打算离开。我突然看到一块奇异的云,顾纳·费修马上又把摄影机架好,可是有好几位演员已经回我们住宿的地方几位器械组的工作人员和游客就在完全搞不清楚的情况下披挂上阵,加入舞蹈。后来变得非常著名的那一场在黑云下的死亡之舞,其实只是一场在几分钟之内完成的即兴之作。世事就是这样难以预料。结果我们居然在三十五天之内就把电影杀青了。   《第七封印》是少数几部真正深得我心的电影。原因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它并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有一点疯狂,有一点愚蠢,同时还有点急就章。但是我认为它一点都不神经质。充满了生命力与意志力,也能够以激越的欲望及热情来申述它的主题。那个时候我仍然深受宗教问题所苦,夹在两种想法当中,进退不得。两边都在各说各话,于是我童稚的虔诚与严苛的理性就处在类似停火的状态之中——骑士和他的圣杯之间还没有出现神经质的情节。片中还带有温馨家庭式的幽默感。造就奇迹的是小孩:玩杂耍的第八个球必须在空中保持静止万分之一秒——那令人屏息的一刹那!   其实我的卤莽相当惊人,当时我敢拍的东西,现在我绝对不感拍。骑士作完早祷之后,正准备收拾自己的棋具,他转过身,看见死神就站在那里。“你是谁?”骑士问。“我是死神。”那个时候我仍怀抱着孩提时残存的虔诚信仰,天真地相信有奇迹似的救赎存在。但是我也传达了我现在相信的事。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神性,但那完全属于现世,我们找不到非世俗的解释。于是,在我的电影中,就存在着一种残余的、但不神经质的、诚实而童稚的虔诚信仰,这种信仰和严苛而实事求是的态度安然共存。   《第七封印》绝对是我最后一部讲信仰的电影。这个观念是我父亲从我小时侯就遗传给我的。在拍摄《第七封印》的时候,为某人或某事祈求祷告是我生活中的重心。祈祷对我来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在《第七封印》中有一场令我又爱又怕的戏,也就是RAVAL死在黑森林里一棵大树后的那一幕;他把头埋进土里,恐惧地大声嚎叫。这一幕我本想用特写,后来我发觉距离远一点更能增加恐怖的气氛。于是我在RAVAL死的时候,故意让摄影机继续长拍。就正此刻,如同舞台一般的神秘幽谷上,突然出现一道惨白的阳光。当天一整天都是阴霾的气候,正巧在RAVAL死的那一刹那,阳光就像预先排演好似的突然出现了。   我对死亡的恐惧和我的宗教信仰互有关联。有一次我去做一个小手术,不幸被注射过多的麻药。突然就和现实脱了节。时间都去那里了?这是那么万分之一秒的事。我猛然醒悟到:这就是死亡!本来我一直认为从存在到不存在,中间的转变过程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对一个不断恐惧死亡的人来说,那次经验不啻为一大解放。不过,我也觉得有一点点悲哀,本来还以为灵魂出窍后会遇到不同凡响的经历,但显然并非如此。存在之后,马上就接着不存在。这可真是令人心安的想法。本来我觉得不属于现世的一切,是如此神秘而可怖。其实它们根本不存在。现世就是一切,所有的真实都存在、发生在我们的生命中。而我们也不断地穿梭于彼此的生命之间,互相影响。   对于史凡斯克来说,《第七封印》突然摇身一变,成为瑞典电影黄金时代纪念影展上主打的辉煌巨作。这绝非当初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可怜它却被迫在令人窒息的首映晚会上粉墨登场:一群衣着华丽的观众,鼓号齐鸣,还加上笛姆宁的演说——可怕极了!我竭尽全力企图阻止这样的首映方式,但是我无能为力。人类因为无聊而产生的恶意毫不留情地污染了每一件事物。 之后,《第七封印》夹着燎原之势席卷全世界。我收到各方热烈的反应。很多人都觉得这部电影触动他们内心深处的矛盾及痛苦。 但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它的首映典礼。·拍摄影片中死神和他的追随者们离去的一幕时,有些演员已经回家了,伯格曼只好使用了一些旅游者和技术人员做替身。 ·电影15分钟时,延斯和布罗克进入的那个教堂只不过是一个挂在前景中的一个模型。 ·加纳尔·林德布洛姆扮演的角色没有名字,而且直到电影快要结束时,她才说出一句台词:“结束了!” ·在所有伯格曼制作的电影中,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部之一。 ·电影名字第七封印出自圣经启示录。

CopyRight © 2022 电影频道节目中心官方网站| 京ICP证100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