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晓中国电影春天的“小花”
在中国的现当代电影史上,《小花》的出现无论如何都有点横空出世的味道,从内容到形式的探索与“叛逆”意识使得当时看惯了传统故事片的观众耳目一新。值得注意的是以《小花》、《生活的颤音》、《苦恼人的笑》为标志的创新浪潮根本上改变了新中国电影的创作面貌。在那个逐渐打开国门、放眼世界的时代,观众涌进电影院,重新燃起了对电影的热情。
谢添错过执导《桐柏英雄》
《小花》改编自前涉的小说《桐柏英雄》,小说主要描写的是1947年解放军由战略防御到战略反攻这个重要历史转折时刻。如果当时按照那样去拍肯定无异于又是一部军事影片。我上世纪50年代在上影厂跟随老导演汤晓丹拍摄《不夜城》、《铁道游击队》等军事片,后来导演了影片《山林姐妹》,还做了几部翻译片,尤其对“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很感兴趣。
“文革”刚结束不久,那时手里没有什么剧本,一天我们厂里的一位工人问我想不想拍《桐柏英雄》。这个本子本来是谢添和我的爱人潘文展他们要拍的,他们几个人1977年拍了一部叫做《春天》的影片,我有点兴趣想接这部戏,就问谢添还拍不拍,他说不拍了,我就向汪洋厂长申请,经同意后开始组班子。谢添错过执导这部片子,当时或许谁也没想到《桐柏英雄》后来会成为《小花》,而谢导后来导演了《甜蜜的事业》同样很受欢迎。
陈荒煤提议增加“人情味”
有意思的是这部影片原来的名字叫做《觅》,意为寻找的意思。而影片后来花大力气改编的过程就是在“觅”最合适的表现方式。摄制组已经到了外景地,一天早晨我在河边洗脸,我们的摄影师云文耀很恳切地对我说,“老张,我觉得调动那么多部队拍战争场面何苦呢?拍得再好也超不过《南征北战》,完全没必要,为什么不试试其他角度”。我很高兴地回到屋里,把摄制组的主创人员叫到一起,大家一起出主意,有说“新现实主义”的,有说“意识流”的,比较一致的意见是主要着力表现兄妹情义,把人物命运作为影片的主要内容而不是战略思想,总之想区别于以前常规的军事片的方式。
厂里有意见怕我们出乱子,而北影厂的艺术顾问、老导演谢铁骊,以及厂里很有威望的摄影师聂晶都支持我们的做法。当时文化部副部长陈荒煤还给我们提出增加强调“人情味”的几场戏,后来在影片上看到最感人的那段翠姑跪行台阶抬担架上山的部分就是陈老提出的建议。
“那些可爱的年轻人”
说起《小花》,大家印象深刻的一个是音乐,一个是演员。李谷一演唱的《妹妹找哥泪花流》特别有感染力,还要感谢已经过世的作曲王酩。那时他跟着我们摄制组一同体验生活,在创作这首歌时真是煞费苦心,如他的名字“酩”一样他喜欢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时偶然间灵感萌生想出这个旋律,他连续哼唱还找到刘晓庆试唱,录在小录音机上反复听。
刘晓庆本来是我们从四川借来的,我们看到她在《南海长城》中的表演很是欣赏。唐国强同样很年轻,刚刚结婚,他非常用功,刚来剧组的时候有点发福,后来苦苦锻炼了一星期,瘦下去了人也黑了,但是却显得非常精神。找陈冲来演小花的过程更为波折,她在谢晋导演的《青春》里第一次亮相,演一个哑女非常淳朴和动人,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在上海外语学院上学,刚刚18岁,学校不同意她演戏,她外婆也不同意,后来我们亲自到上海总算说服了她的学校和家里人,而那个胖胖脸的陈冲因为“赵小花”这个角色获得“百花奖”最佳女演员时也不到20岁。
影片拍摄的时候非常顺利,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是大家都很敬业,真是非常有活力的年轻人在干事业的感觉。影片拍完后《觅》这个名字太生涩要改,但是迟迟定不下新的名字。剧组的同志找到著名电影评论家钟惦棐,刚巧钟老家的窗台上摆了一盆小花,钟老说不如片名就叫《小花》吧,希望它是报晓中国电影春天的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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