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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痛,不该只有姑娘懂

时间:2020.11.28 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 作者:看电影杂志

堕胎问题在全世界争议不断。

 

一些宗教典籍明确禁止堕胎,还有一些虽未明说,却被后人解读发展出类似观点;

 

各国法律为了胎儿能否算作一个独立的人,享受相应的生命权,

而母亲的权利又置于何地,争执不休。

 

哪怕是被强奸而怀孕的妇女,在一些地区也无法合法堕胎。

 

电影中,堕胎的故事因为这些争议而抹上了更加残酷的色彩。

 

当人们为胎儿能否享有生命权而相执不下,

一些已经经历过十几年或几十年人生,

毫无疑问应该有权掌握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命运的女性,

却发现自己不得不为非自愿的怀孕单方面付出代价。

 

[四月三周两天][从不,很少,有时,总是]都讲述堕胎,也都是女性故事

 

她们拒绝为此付出人生永久改变的代价,却发现,堕胎也阻力重重。

 

[四月三周两天]发生在1980年代的罗马尼亚。

当时的执政者尼古拉·齐奥塞斯库认为:

如果罗马尼亚的人口更多,农业乃至经济发展都将会更快。

 

在这个逻辑下,堕胎是被法律禁止的

意外怀孕而又不想为此失去人生的女性,只能寻求非法渠道堕胎。

 

[四月三周两天]足够大胆,没有交代时代背景,便开始了堕胎的故事。

 

相比之下,[从不,很少,有时,总是]踌躇片刻,以一个女孩成长过程中常遭受的恶意桥段开场——

 

女孩奥秋在台上唱歌,那种挣扎着寻求自我的歌,

而台下,一个男孩坏笑着,当着众人的面大叫“荡妇”

 

女性所遭受的细小恶意,先于堕胎这个更大的苦难事件呈现在观众眼前,

女性生存困难的社会土壤,先露出一角。

 

这个故事发生在现代美国。

 

美国各州的法律,对堕胎的规定并不相同。

 

影片中对这个背景也先进行了交代。

 

奥秋搜索“宾夕法尼亚州18岁以下堕胎”,得知未成年必须经由家长同意,才能堕胎。

 

为了不惊动家人,她只能前往纽约

 

旅程就此开始。

 

01

女性共情故事

 

这两段旅程,都是女性互相陪伴。

 

女性共情,也因此成了故事的子题之一

女性共情,这几乎是在诉说这样的性别问题、身体问题、堕胎问题时,不得不涉及的领域。

 

即便人类拼了命地相互理解,一个残酷的事实是:

只有需要承担相同的风险,付出相同的代价,才有可能对女性处境“感同身受”。

 

希特曼([从不,很少,有时,总是]导演)做前期调查时,在一些互助机构听到这样的问题:

伴侣曾违背你的意愿发生性关系吗?

 

伴侣曾经要求不做避孕措施发生性关系吗?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选一个作回答吧

 

不必感受心跳在腹腔,

不必承受身体乃至人生永远发生改变的恐惧,

不必离那种血肉分离那么直接那么近,

便有轻飘的侥幸心理滋生的余地。

 

而在怀孕风险、堕胎危机面前,

几乎只有女性间共命运般的理解,

是不需任何复杂思考过程,不需任何后天教育,也没有任何门槛的。

近乎一种动人的身体反射。

 

在两部影片中,两个姑娘都结成了紧密的联盟。

只有女伴,在堕胎手术结束后,关心的问题是,你感觉还好吗?她们看重对方的感觉。

 

毫不夸张地讲,影片在她们周遭建立了一个理解空间上的结界。

其他一切人,都无法进入。

 

外人因为不能体察她们的处境或至少不能深切地感同身受。

随之的所作所为,都显得残酷、蛮横、或愚蠢。

[四月三周两天]里,奥蒂莉亚订酒店而屡屡受挫。

前台只是冷脸表示,没有预订记录,没有房间了。

甚至怀疑她们根本没有预订,可转而对同事说话便堆起暧昧的笑容。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里,则是本地的医护援助人员。

在得知奥秋有堕胎的念头时,便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很多夫妻想有孩子却不能生育”“堕胎便是杀死了一个孩子”之类的话。

甚至放出类似的耸动教育片,不啻为恐吓。

 

而两个女孩,彼此有不必说的默契。

 

奥蒂莉亚为了嘉碧塔能顺利做成堕胎手术,虽愤怒但无奈接受了医生的性要求

 

在与男友的对话中,奥蒂莉亚质问,如果怀孕的是我,你会怎么办?

 

她得出的结论是,至少嘉碧塔会在

 

这份因同理心而生的信任感,在[从不,很少,有时,总是]里,

表现为斯盖拉在得知奥秋怀孕后,

没有开口问任何详细情况,也不问孩子的生父是谁,只是立刻决定凑钱、

向老板请假,一起去纽约打胎。

 

这份共情已经足够令一个女性,尤其是奥秋的表亲意识到:

那颗小小的精子来自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奥秋这个“”,是奥秋的未来。

 

另一个与奥蒂莉亚付出身体堪称平行的设计,是为了筹得路费,斯盖拉打电话,约出路上对自己示好的陌生男孩。

 

一个是付出身体,一个是付出吻。

 

而被男孩有意支开的奥秋,慌张吃力地找到角落里的他们,

在男孩忘情的吻中,悄悄把手伸上前,抓住斯盖拉的手,继而勾住她的小指。

 

没有人说话,镜头在斯盖拉不敢轻举妄动的表情、女孩们无言却悄悄相牵的手中切换。

 

并不是很有力而难以分开的牵手,但已经是一句“别怕,我在”。

 

这句无声宣言,脆弱得经不起现实任何粗暴对待。

如果男孩和[四月三周两天]里的男医生一样,善于利用女孩们的困境,强硬地为自己谋得身体上的好处,女孩联盟又哪里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呢?

 

但陪着对方一起的决心,却又是此刻最强大的东西。

02

受害者与幸存者

 

尽管都是两个女孩启程的故事,但两部电影,关注的对象并不同。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的主角是奥秋

意外怀孕的少女,这个堕胎故事的第一当事人

 

而怀孕的嘉碧塔在另一个故事中,只是第二主角。

四处奔忙的主角,是她的室友奥蒂莉亚

 

嘉碧塔本人,在影片的大半程里,几乎完全是一个乱了方寸,柔弱无助的形象。

 

她似乎比奥秋,更符合人们对“受害者”的惯常想象。

 

堕胎医生要求她亲自出面,她却畏缩,

让奥蒂莉亚代她去,并要她谎称是亲戚;

奥蒂莉亚被迫出卖身体,她慌得躲到门外抽烟;

当流产完成,血淋淋的胚胎落在地上,

她又是崩溃地要奥蒂莉亚帮自己处理这个胎儿。

 

奥蒂莉亚成了被全身心依赖的那个,成了在第一线直面所有问题的人。

作为一个还不需直接承受流产之痛,却又必须解决所有问题的女性。

她的视角,既现实,又有隔着一层的冷静。

奥秋还是未成年人,她的应对,却比嘉碧塔成熟得多。

 

尽管一定程度上也因为,她只能靠自己。

 

她不仅主动做出堕胎的决定,也主动选择去纽约州。

从头到尾,“拿回身体主导权”,是她在影片里行动的最好诠释。

 

在检测确认自己怀孕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

用别针给自己穿了一个鼻环。

 

在男孩亲吻斯盖拉时,她伸出手握住斯盖拉的手。

同样是用这种触碰,宣告女性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种对身体的掌控愿望,奥蒂莉亚表现得同样强烈。

 

在[四月三周两天]里,她被医生性侵后,来到浴室冲洗下身,不言不语,拿一种被狗咬了的态度面对这一切。

镜头长久对准她的背影,这具身体凝滞住,思考着,自我净化着。

 

 

奥秋的举动,具象化了那一句口号:

“我不是受害者,我是幸存者。”

 

影片开头她对嘲笑她“荡妇”的男孩,也毫不客气,一杯凉水浇头,恶狠狠地回击。

 

当然,受害者和幸存者,都只是相对而言。

 

奥秋和嘉碧塔,都既是受害者,又是幸存者。

 

在很长时间里,美国电影将堕胎者描绘为恶棍,或是让堕胎无法成功。

 

1916年的[吾孩何方?],1934年的[白衣人]

到21世纪,[朱诺][一夜大肚]虽观念进步,却也把意外怀孕与堕胎,美化为不现实的童话。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从[四月三周两天]里沿袭的,是把关注点重新移回到这些真实的女性身上,还原她们受害者与幸存者的双重身份。

 

她们不好不坏,受了伤害,但多少也有些勇敢。

 

03

琐碎的困境

 

女性故事难拍。

因为要用现实主义手法表现任何“女性”的话,几乎没有“故事”可言。

 

且看[让娜·迪尔曼],漫长的三小时里,她机械地操持家务。

用仿佛到要削到天荒地老的土豆,折磨观众的神经。

以期能让感受到一点点她难耐的平庸、痛苦的枯燥。

 

“女性故事”“堕胎故事”,都是伪命题。

 

堕胎又会有多么惊天动地风起云涌的故事呢?

 

[四月三周两天]或[从不,很少,有时,总是],

都是将这段堕胎旅程上一切鸡零狗碎的繁琐,

所有令人失了方寸的碰壁,一一记录下来。

 

无论从现实还是艺术而论,这是必然的选择——

 

只有那种琐碎,才足够接近当事者的焦灼与痛苦。

 

于是观众可以看到,堕胎并非一个行云流水的标准化医疗过程

而是无数一地鸡毛的手续,是在各方来回打转,似乎永远难以推进的程序。

 

奥蒂莉亚从牙膏、肥皂、卫生巾开始准备,一场两天的旅程好像要一去不回;

她在不同的酒店里穿梭,来回说着车轱辘话,小心隐瞒目的,又苦苦哀求着。

来回打电话、凑钱,找一间可以用来堕胎的房间;

 

与堕胎医生的讨价还价,更是令人难以喘息的胶着。

 

处于优势一方的男医生抓住了她们预算有限又境况难堪的弱点。

房钱已付,无力找另一个时间另一个人来进行手术。

这个男人扮做自己最为难、无端冒着法律风险的样子,来回以语言施压。

在困境中的两个姑娘,根本难以招架。

 

至于奥秋,一位未成年少女,更是因堕胎提前面对了成人世界种种折磨人的程序。

 

在本地医护援助机构里,工作人员露出亲切友好的笑容,

却播放着堕胎即杀人的影像,整个过程宛若一部恐怖电影。

 

而在纽约的奔走,更是无头苍蝇般的打转。

手持镜头跟随她们,不厌其烦地来回播放着两人提着大行李箱,在陌生街头吃力而又茫然地走着。

不知哪里是方向,哪里是终点,每一次安检,每一次合力抬起箱子,费劲上下台阶,都没被遗漏。

 

而终于不再动荡的固定镜头里,

她们得到的是医护人员虽耐心却并不令人鼓舞的回答:

必须重新检测,手术只能明天安排。

 

最不堪忍受却又必经的流程,被用作了[从不,很少,有时,总是]标题

 

如同导演希特曼在现实中所见,医护人员询问着奥秋关于性经验的问题:

从曾有过的性伴侣数量

“你的性伴侣是否打过你或扇你耳光,或有过其他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你的性伴侣是否强迫你发生过性行为”

如同法庭问答,奥秋只能以“从不,很少,有时,总是”四个选项作答。

尽管不需要任何详细的描述,

但仅仅是这样的问题,

就足以唤起奥秋回避的眼神,压抑的啜泣。

 

或者更因为这问答是封闭式的、不需提供任何细节的。

暴力就是暴力本身,这个最基本的事实,才脱下了厚厚的伪装。

 

那些暴力画面和感受只能够被关在奥秋脑海中,又异常清晰。

能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

如果能辩解,她或许还能合理化一些细节,说服自己:

她不是受害者,当时或许也两厢情愿,或许有一些误会。

可她只能给出定性的回答,这回答狠狠揭开她的伤口

 

奥秋的特写长久停留在画面中,镜头像这问答本身一样,避无可避。

 

这无法快进,必须直面的一道道流程令人难以忍受了吗?

难耐本来就是堕胎故事的题中之义。

04

密集的暴力

 

尽管两部电影都以巨细靡遗的琐碎,模拟堕胎旅程漫长的折磨。

但琐碎与日常感,不意味着其中没有暴力

 

暴力以或明或暗的方式,充斥在女性生活中。

无论是当众的一句“荡妇”羞辱,

还是空荡地铁里男人暧昧不明地望着女孩,同时猥亵地将手伸进了裤裆的情景,

都细细密密地编织成天罗地网,束缚、损毁着女性的自尊与人格。

 

那种玩味的眼神下,女性被矮化成了一种物,

自我怀疑随之而生,并被一次次地强化。

两部电影都选择了不回避堕胎的过程。

 

尽管它们都没有交代,孩子是怎么来的。

也没有呈现性,更不用说直接出现性暴力画面。

但作为医学程序的堕胎,却在电影里代替了性暴力、社会结构的暴力,无辜地成为插入女性身体的异物。

 

嘉碧塔和奥秋,躺在床或手术台上,两腿张开,动弹不得,

像个任人鱼肉的食材。堕胎本身让她们能够重获自由,但,毕竟是“重获”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的问答,也像这堕胎的程序一样,

平静地、科学地复现着曾经发生过的暴力。

 

它们似乎都在表达,在谈论堕胎问题时,

即便人们可以回避这胎儿是如何缔结的前情,

忽视这受孕过程中的女性意愿。

她们所承受的痛苦,也真实存在,也总会以别的方式再现。

 

克里斯蒂安·蒙吉更是大胆地在[四月三周两天]里,呈现了被流产的胎儿。

 

虽然还是个四月三周两天大的胚胎,

但已经有了人参娃娃一般隐约的人形。

 

他就那么裹在带血的毛巾里,待在地上。

镜头无情地特写着,女性所承受的暴力,

又通过这个血淋淋的胚胎,转化成视觉暴力冲击着观众。

 

有发行商要求蒙吉删除堕胎和胚胎的画面。

却被他断然拒绝:“从刚开始创作时,这些画面就必须在故事里。”

 

而对于这个胚胎,堕胎医生的意见是:

“别把胎儿扔在坐便器里,会堵住下水道的,

不管是‘整块’的还是‘碎块’的,都不行;

也别埋在狗能闻到的地方;

我的建议是,仔细包好,坐公交车走,找一栋高楼,到十层楼,把它从垃圾口扔下去。”

这个胚胎在他眼中,俨然是一个非法堕胎的“证据”,需要被销毁。

而不是被埋葬、被哀悼。

 

而把他当做生命去看待的,却还是这两个女人。

 

嘉碧塔死死地盯着包裹胎儿的奥蒂莉亚,恳求她:“你能不能把他埋在土里?”

 

两个堕胎故事,在经历一系列琐碎难耐的暴力后,最终都以复归平静作为结局。

 

奥蒂莉亚和嘉碧塔坐在酒店餐厅里吃饭,约定再也不提起这一回的遭遇。

而奥秋和斯盖拉也简单吃了点东西,坐上了回程的车。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只有踏上旅途的姑娘们,会把这经历铭记一生。

 

她们的人生已然无可避免地因为这个胎儿改变了,身体、性别、生命的意义从此都不一样了。

 

但至少,大难不死,人生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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