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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他孤僻的样子太好嗑了!

时间:2021.05.08 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 作者:看电影杂志

17岁的朱迪·福斯特说:“男人吸引我的特质是脆弱。”

 

这句特别有哈姆雷特味儿的评价,命中了无数男演员,其中就包括乔什·奥康纳

 

脆弱也分很多种,乔什的脆弱是“惨绿青年”式的,有些天生敏感,有些拒人千里,有些自命清高。

 

是他说I'm fine而你觉得他的潜台词一定是I'm dying;

是他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躲清净而你忍不住心疼他一个人没有同类;

是你看着他,不由得想对他说一句:衷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像是他在《德雷尔一家》中饰演的大哥拉里,又或者是《王冠》中年轻的查尔斯王子,多多少少都有点这种可爱又孩子气的“惨绿”。

 

《王冠》第三季

男孩如他,是否会引领某种新的流行?

 

从他不久之前收入囊中的金球奖杯,到新鲜出炉的时尚杂志封面,都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从小镇启程

 

对于乔什·奥康纳来说,小镇是他的人生各种意义上的起点。

 

英格兰小镇切尔滕纳姆,乔什童年的栖居地,滋养了他对于艺术最初的敏感;

希腊的科孚岛,《德雷尔一家》的取景地,乔什在这里拍摄了履历表上第一部真正的代表作。

 

也从此处开始,他像踏上了黄砖路的桃乐丝一般,找到了那条属于自己的戏路。

 

在[德雷尔一家]里,乔什饰演了一个生长在单亲家庭的长子。

 

无关什么苦大仇深的原生家庭之痛,故事中这个名叫拉里的大男孩。

日常生活无外乎无伤大雅地贬损弟弟妹妹两句,心血来潮时替妈妈张罗不靠谱的相亲,以及追逐着并不现实的作家梦。

 

喜欢贴着易碎品的标签伤春悲秋,打着愤世嫉俗的幌子表演人间清醒,拉里差不多是模板一样标准的“惨绿青年”。

虽然敏感又理想主义,三不五时还会流露一丢丢脆弱,不过总而言之,算是个温柔的人。

 

拉里不完全是乔什的影子,但乔什和拉里相似的灵魂成色。

 

在进入布里斯托老维克戏剧学校之前,乔什一直生活在切尔滕纳姆。

 

就像科孚岛给拉里的作家梦注入灵性一样,切尔滕纳姆孕育了乔什对于艺术,乃至对生活本身的敏感直觉。

 

他的少年时代,有无数个周末都消磨在小镇上那座名叫Axiom的艺术中心里。

 

据他回忆:

 

“那是一栋老旧的红砖建筑,一楼是小图书馆和咖啡馆,楼上有演出场地,顶楼还有画室。

 

我们当地的孩子都喜欢去,去那儿学画,学雕刻,我11岁的时候,艺术中心关停了”。

 

越敏感的人,越容易像乔什一样,偏爱记住细微末节。

 

而当别的孩子只是因为周末少了一个玩耍的好去处而难过一两天时,他已经会给自己心中腾升的遗憾,定义为“失落感”了。

 

他说:

 

“我能够察觉到艺术中心关停之后,弥漫在整个社区的失落感,那座建筑就在那里,空着,待着”。

 

我猜说不定会有某个周末,乔什路过了大门紧锁的艺术中心,抚摸着红色的砖墙,心底怅然若失。

 

这样的画面,要是配上一首Coldplay的Yellow,简直不要太像[少年时代]。

 

很多人觉得敏感是一种脆弱,其实不然,敏感是一个人的共情能力

 

大概充满艺术氛围的小镇切尔滕纳姆,是将敏感作为一份馈赠,赠予了整个童年时代都流连在这里的乔什。

 

即使他后来走出切尔滕纳姆,去布里斯托学表演,去伦敦等待一个又一个试镜通知,在做演员这条路上闯着更远的天地。

这份敏感都与他如影随形,让他面对摄影机时,眼神里总有温柔。

 

对照面

 

乔什在科孚岛拍[德雷尔一家]的日子是快乐的,就在他有点“乐不思蜀”的时候,一条简短的试镜留言,适时地出现在他的电话里。

 

邀请他的人是弗朗西斯·李,彼时他正在为自己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上帝之国]物色演员。

 

和[德雷尔一家]相比,弗朗西斯剧本里的男孩非但不快乐,而且很孤独。

 

乔什的敏感当然适合用来诠释孤独,在他寄给弗朗西斯的试镜片段录像里,他不仅已经入戏,而且“入戏太深”了;

深到让弗朗西斯甚至有点担心,生怕这孩子掉进角色就出不来了。

 

乔什真的很在意这个角色,在[上帝之国]开拍之前,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农场生活、工作,感受着故事里的男孩约翰尼孤独的、不安的、离群索居的内心世界。

 

实话说,这些感觉对乔什而言多少有点陌生。

 

虽然他多少是那种在别人看哈利·波特的年纪沉迷莎士比亚的孩子,但在切尔滕纳姆并不缺他的同类。

有对经典戏剧熟稔到信手拈来的老师;

有放学喊他一起踢球的同学,他的童年没时间孤独。

 

到了戏剧学校,尚未毕业就已经有经纪公司同他签了约,把他的片约安排得妥妥当当,他的少年时代也无需不安。

 

和[德雷尔一家]的拉里相比,似乎[上帝之国]的约翰尼才真正意义上算是一个“惨绿青年”,这个角色离乔什的生活很远,却也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吸引。

 

他真的在很用力地演出这个角色,在拍摄现场,除了与同他有对手戏的亚力克·塞克雷亚努以及导演弗朗西斯简单互动,他几乎不和任何人闲聊。

 

独处的时间,乔什用他敏感的雷达,去探究约翰尼的内心。

 

如他所说:

 

“表演需要同理心,我在约翰尼身上感知到一种愤怒,这样的感觉在我的少年时代,曾经出现于内心深处”。

 

除了体悟角色的心里建设,在[上帝之国]里,乔什还有另一番心里建设要准备,因为片中有一定的同性亲密戏码。

 

他自己倒并不甚在意在摄影机前衣服穿不穿衣服,但他敏感的直觉告诉他,约翰尼对于亲密关系,一定会很在意。

 

他说:

 

“我记得剧本里有一场戏,是格奥尔基教约翰尼,如何享受亲密的体验。

约翰尼当时很紧张,也很惶恐,因为他从来没有准备好,接纳这种亲密的关系。

性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和打架一样,是一种发泄愤怒的途径,所以一下让他转换心境,他会觉得害怕”。

 

乔什这些面向灵与肉的敏感思考没有枉费,他也确实将约翰尼这只孤独而偏执,却等待被爱救赎的“羔羊”,演绎得有野性,有张力,并且有温度。

[上帝之国]最初在圣丹斯电影节放映时,甚至征服了挑剔的影评人,让他们直言这是“少年版[断背山]”

 

有趣的是,在圣丹斯,让乔什真正高兴的事,是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看电影去了。

 

“没有日程,没有目的性,坐在影院里就像在天堂一样”。

 

他也真是一个对艺术痴爱到像明知喝酒上头,也一样要畅快豪饮的“惨绿青年”。

用他的话形容看电影这件事,就是:

“你能感觉到,当每个人都坐下来,这里的气氛是在慢慢发生变化的,没有什么感觉,能代替你在影院与剧院里的这种体验。

 

与一群素昧平生的人聚在一起,感受每句台词,感受相同的喜与悲,我能想到最接近这种体验的词,是信仰”。

王冠之重

 

[上帝之国]让乔什出名了,有一种说法开始流行:

 

乔什·奥康纳是新生代冉冉升起的性格演员。

 

这个标签让他诚惶诚恐:

 

“当提到性格演员时,我会第一反应想到丹尼尔·戴-刘易斯,他才是一直生活在角色中的人,我并不是。

对我来说,表演就像做小孩,一边游戏,一边专注”。

 

新剧本源源不断地堆在乔什面前,越来越多有分量的制作人在邀请他试镜,这其中就包括剧集[王冠]的创作者皮特·摩根

 

皮特想要让乔什来饰演年轻的查尔斯王子,他很确定,乔什就是查尔斯,像布莱恩·克兰斯顿就是绝命毒师那么确定。

 

乔什最初对这个角色并不感兴趣。

在切尔滕纳姆生活时,他周围绝大多数都是工党的支持者,他自己也左派得很,早两年还曾经坚定地支持工党领袖杰瑞米·科尔宾。

 

[王冠]剧组最初向他抛出橄榄枝时,他觉得演这种题材很无趣,但又是天性里的敏感,帮他捕捉到了查尔斯这个角色身上,不一般的意义。

 

“我起初不像参加试镜,剧组那边先寄给我几章剧本,让我读读看。

这些片段让我想到了索尔·贝娄的《晃来晃去的人》。

这是个等待着被征召入伍的人的故事,只有战争才能让他的人生有意义。

 

对于查尔斯来说也类似,如果他想让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必须等到他母亲去世,而他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工作。

天哪!原来这就是意义”。

 

你看,还是“惨绿青年”的习惯性敏感与悲观,在这么关键的角色上,帮乔什想通了。

 

很难有观众会忘掉[王冠]第三季里,他甫一登场就大放异彩的一集。

查尔斯加冕威尔士亲王在即,为了缓和威尔士人反对王室的声音,他被派到当地学习威尔士语,以用于加冕演讲当中。

 

无论是查尔斯在人生地不熟的威尔士,一如离群之羊一般的不知所措,还是加冕典礼过后。

他回到剑桥,在舞台上表演理查二世时,内心极度压抑的郁郁难平,都被乔什演绎得太真实也太真实。

 

他把王子也拉到了“惨绿青年”的身份里,让查尔斯像困在老旧鸽笼里,白得不染纤尘的鸽子,他只能被观看被品评,沿着被安排的路线去飞,他是王子,不,他才是演员。

 

虽然从接到[王冠]的剧本开始,乔什似乎就刻意地表现出一种“不在意”,保持着与王室故事的距离,就像他开玩笑说的:

 

“如果我的演员生涯明天就结束了,那么别人就要说,乔什·奥康纳除了查尔斯王子演的不错,其他也没什么了,那可真糟心”。

 

但在他心里,查尔斯王子这个角色的分量很重,重到两季剧集拍摄结束,他专门找经纪公司要了个长长的假期,不难猜到,也许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走出角色。

 

作为演员,乔什很有趣,你也分不清究竟是他这颗敏感又丰富的“惨绿青年”之心,在领着他走向那些让他能达成灵魂共情的角色,还是“短发密且软”的他,把各有少年时的角色,生生演绎成“惨绿青年”的模样。

在你翻开这篇关于他的琐碎文字时,或许刚好是他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播出之际,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定又是一个“惨绿青年”。

 

这部戏原本是2021年英国国家剧院的重头复排戏,如果不是剧院尚未重开,或许这个时候,乔什应该站在舞台上。

 

面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乔什又有了一种看着童年时代喜爱的艺术中心被关停的失落。

他说:

“在剧院关停的这段时间,想要找到合适的方式表达艺术,太难了。

让我最难过的是,虽然人们一直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如果我没有向内自省的过程,我会对生活的意义感到迷茫。

特别是我个人认为,自省最好的方式,就是感知艺术”。

 

敏感的少年啊,衷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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