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听内容助推，青年文化线下加速出圈
当曾意味着“小众”、“圈层化”的「⻘年文化」走上台前，甚至逐渐成为主流文化时，内 容从业者正在思考，如何结合当下的视听环境，进行「⻘年文化」的新表达。
作者｜杨睿琦
在《社会学辞典》中，对「⻘年文化」有如下定义，“⻘年文化，是指流行于⻘年中的群体文化。与其他群体文化相比较，⻘年文化更加活跃、鲜明，多元、开放，自发、自我，既有与主体文化相同的一面，也有相冲突的一面。”
过去，人们习惯将「⻘年文化」与“小众”、“潮流”、“圈层化”的亚文化相比照，而在视听内容的高速助推和放大下，积累了势能的「⻘年文化」，正在以更大的影响力走向线下，影响年轻一代的现实生活。
以此为背景，在第九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上，大会组委会主办，三声承办了“网络视听与⻘年文化”论坛，讨论视听场景下的⻘年文化表达。
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副会⻓陶嘉庆，中国⻘年出版社党委常委、副总编辑、中国⻘年杂志社副社⻓、执行总编辑蔺玉红，芒果娱乐执行董事、总经理何忱，AG集团董事⻓乐可登，腾讯在线视频动漫频道负责人余媛媛，腾讯新闻主持人、制片人何润锋，艾尔平方创始人、CEO李姝洁，木加互娱创始人、CEO王洋，映美传媒创始人、CEO吴延等出席论坛，并展开分享讨论。
01｜拟态与共鸣
2016年3月，芒果TV自制综艺《明星大侦探》播出。六季以来，《明星大侦探》系列的豆瓣评分每季均超过9.0。更重要的是，以《明星大侦探》为发轫，芒果TV为受众营造了更为沉浸又无比真实的拟态世界。
多季累积之下，《明星大侦探》形成了自成一派的“严肃又搞笑”的气质。何忱观察到，观众的笑容背后，更多是在寻找“共鸣”，“观众们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快乐，而是找到一起快乐的小伙伴，形成快乐的瀑布。”
弹幕正是“寻找共鸣”的一种表现形式，通过类似“你长在了我的笑点”上这样的弹幕，用户既在表达自己的感受，也是在释放信号、寻找同好。
构建可供用户更加沉浸的拟态世界，理解并解决用户的情感需求，某种程度成为在场嘉宾的共识。如果说“明侦”系列展现出来的，是人的情感需要得到共鸣，在腾讯在线视频动漫频道负责人余媛媛看来，国漫用户则更“独而求不孤”。
今日，每月有2亿用户观看动漫，其中70%只看国漫。余媛媛介绍，80%的国漫用户为12岁到 30岁，这其中又有超过八成的年龄在15到25岁之间。
佘媛媛指出，15-25岁的用户相较于其他年龄层用户更独立，这种独立落地于内容上，是用户对需求的选择更清晰。这也为内容创作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用户非常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就算不知道喜欢什么，起码知道讨厌什么，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不孤”则与何忱阐述的逻辑相似。15-25岁的用户群多为独生子女，为了排解孤独，他们需要寻找兴趣相同的关联者，“通过共同兴趣，建立关系，形成同好。”
类似逻辑在电竞领域也有体现。AG集团董事⻓乐可登认为，在⻜速发展的视听场景下，对现在的 受众来说，“电竞生活”已经成为新业态，人们开始把时间更多投入到垂直兴趣爱好中，并在以电竞为代表的“拟态世界”里，以现实世界的状态行动、生活，甚至逐渐形成社区与圈层。
对新一代年轻人而言，容易被忽视的是，除了各种娱乐属性强的内容之外，“严肃内容”同样在逐渐走进他们的内心。
2020年底，何润锋制作的《少年π》亮相。这是一档聚焦于“97后”少年的⻘春纪实秀，在节目中， 何润锋对这群“97后小孩”——电竞选手兮夜（苏汉伟）、傻子与白痴乐队主唱蔡维泽、大提琴演奏者欧阳娜娜、歌手斯外戈展开观察，呈现他们在最关键的人生节点，所做出的选择、坚持以及独立思考的状态。
为什么选择这样严肃的内容与形式？何润锋解释说，“严肃内容跟年轻人之间并不是天然对抗，严肃话题恰恰是年轻人正在经历的当下，或者他们的未来。”
从表面看，当下视听环境下，严肃内容的叙事方式不断受到挑战，何润锋认为，关键在于寻找与 年轻人更贴合的故事内核。“但我们依旧需要用真诚的姿态与⻆度，去探讨真正被年轻人关注 的时代话题。”
作为《十万个冷笑话》、《镇魂街》系列动画的导演，艾尔平方创始人李姝洁同样看到了受众对 “真实内容”的需求。虽然动画内容仍然以娱乐元素为主，但李姝洁特别看重将“真、善、美”的内核注入其中，让受众感到快乐的同时，也能受到精神上的鼓舞。
李姝洁认为，在动画构建的虚拟世界中，除了仅仅作为一种“娱乐范式”，还可以包含严肃、复杂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在这个时代，什么都可以开放一点。”
02｜社交与线下
看综艺、打电竞、追偶像，除了内容本身的享受，也正在成为年轻人的新“社交货币”。
数据显示，“社交”已成为15-25岁的受众群体在兴趣偏好选择上的首要需求。他们既通过弹幕、社 区讨论等形式在线上“社交”，也通过一起玩密室逃脱、剧本杀、参加国漫⻅面会等方式，走入线下社交。
以《明星大侦探》为例，在线上通过系列和相关衍生节目，形成稳定受众圈层。在线下，《明星大侦探》在⻓沙开设了“M-city”线下剧本杀体验店。
从屏幕来到现实，何忱认为，“M-city”的最大意义是为社交提供场景。人类学家项飙曾说，“当下的人们更关注自我和宏大叙事，但失去了对‘附近’的兴趣”，“M-city”的出现，使建立在熟人社交基础上的陌生人社交成为可能。
通过共同行为产生社交，甚至形成社区的内容领域，这在追求偶像的年轻人中日渐成型。相较于其他内容，真人偶像自身的“拟态性”并不强烈，但受众在其身上寻找共鸣、投射情感、最终形成依赖的顶层逻辑并没有改变。
当下受众更加追求个性差异、表达自我的特点，也使得“非典型偶像”慢慢走上台前。
“我是跑⻰套，而你是中心位”，在《创造营2021》的舞台上，面对自己点名“battle”的选手AK刘彰，曾涵江唱错了歌词。从外表到表现，“沸羊羊”曾涵江都算不上是“正统偶像”，但其在节目中的真实表现及与选手的温暖互动，令其收获大批支持者，粉丝数从上节目前的500个，涨到了50万。
“我非常喜欢挖掘非典型偶像，我希望他们在偶像生态中看到彼此的参差，只有通过与选手甚至粉丝的不断碰撞，你才有出圈的可能性。”曾涵江所属经纪公司木加互娱创始人王洋这样说道。
在这种碰撞中，曾涵江的名字出现在各大论坛与社交网站，粉丝挖掘、分析曾涵江在节目上的细节表现。“在这个过程中，粉丝可以在有特色的偶像身上找到自我共鸣，甚至被引领、被消费”， 王洋说道。
和《明星大侦探》一样，对于共同偶像的追逐，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审美的统一与价值观的契合，在“追星”的过程中，以共鸣、陪伴为核心的情感逻辑，可以发挥同样作用，吸引越来越多的用户，通过拟态世界，走向社交网络。
与大众认知不同的是，电竞行业一开始就发源于线下。在AG集团董事⻓乐可登的介绍中，电子竞技这二十年来，经历了由线下发端，线上加速发展，如今再次落地线下，寻求更多维度发展的过程。
乐可登组建了“成都AG超玩会”战队，并逐渐成为成都的主力战队。王者荣耀重要赛事前，AG选手“一诺”的名字和照片，曾出现在春熙路太古里的巨型广告牌上，在他旁边的，是另一位代表潮流文化的成都⻘年——⻢思唯。
乐可登注意到Z世代群体在文化、内容、新消费上“被满足”的巨大需要。因此在横向维度上的多态联合，用电竞标签生产更多的产品，成为乐可登的新战略。
从去年开始，AG集团开始拓宽边界，在上海开设主题餐厅、与宜家共同开发电竞生活家居，“希望可以建立一个一站式解决消费者 需求的虚拟世界，让消费者们可以畅快购物。”
03｜圈层与出圈
和剧本杀、国漫、电竞等不同，⻓久以来，在大众认知中，网络电影总是与“小镇⻘年”联系在一 起，映美传媒创始人吴延并不避讳这一说法，但他指出，在如今的视听环境下，对“小镇⻘年”应该有新的认知。一二线都市，才是“小镇⻘年”真正的聚集地。走出小镇的“小镇⻘年”和其他人群一样，也有简单的、即时被满足的需要，而网络电影恰好可以做到这一切。
而对用户研究的新发现，则是网络电影的用户越来越“低龄化”，吴延渴望用新内容连接更年轻的观众，用“人”连接“人”。
“这些年，为了和年轻人更好地连接，我们每年都会选用当红的偶像，这个反馈特别真实。”吴延举例，拍《霍元甲之精武天下》时，请来嘻哈歌手GAI（周延）演唱宣传曲；2019年拍摄的分账网剧《绝世千金》，选择了龚俊作男主⻆。
“⻘年”总是难以定义。即便以最广泛使用的“年龄维度”进行切分，也很难达成一致。
何润锋提出“97后”的新概念，这来源于他对演员刘昊然、电竞选手Uzi等新生代年轻偶像的观察，他们都几乎出生于1997年。
但无论95后或是97后，圈层化和年轻化，几乎成为内容从业者的共识。
吴延想让自制剧目与网络电影连接更多的年轻用户，“80后群体不再是我们的目标用户，还是在想在年轻内容的探索上走得比较超前。”
1985年出生的李姝洁认为，通过将自己重置于当下受众的思维方式中，对创作进行反推，可以突破圈层化的限制。“如果能把小时候的自己哄好，就可以‘搞定’一大部分年轻人了。”
乐可登则持续将注意力放在电竞圈层上，但也期待着更多跨领域的合作。何润锋正在筹备一档针对00后的全新节目，他认为，伴随着垂直内容平台的崛起，划定圈子的 “标准”变得不同。“我们现在和以前都有圈子，让内容出圈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方式。”
破圈几乎是每个关注⻘年文化的内容人的天问。
“出圈就像中奖，竭尽全力，能出圈就出，出不了就下次。”一直在分账网络影视领域耕耘的吴延说，首要的关键，还是在于针对自己的精准用户， 提供更高质量的内容，“至少让这个时代更加丰富，也更加多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