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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才是东野圭吾IP本土化的真正痛点?

时间:2022.07.04 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 作者:第一制片人

2022年7月4日刊总第27564

6月27日,由东野圭吾小说《长长的回廊》改编的影视剧《回廊亭》豆瓣开分4.4,引来了一阵讨论。晚上,《回廊亭》导演就剧集口碑争议一事进行了回应,发文道“演员不能更好了,所有问题都在我,好的坏的我都接着。”将错误全览在自己身上,此举也收获了一部分网友的好感,认为导演不甩锅能够虚心接受批评,还是值得尊敬。

东野圭吾的小说近年来一直是影视化改编的香饽饽,至今已有20余部版权落地国内。不过相比小说在中国的畅销和好评,其改编的国产影视作品却不如人意。从《十日游戏》《嫌疑人X的献身》《解忧杂货店》到如今的《回廊亭》,无论是电影还是影视剧,都尚无一部作品的豆瓣口碑能达到日版同名改编水平,中规中矩似乎已经是最高评价。

原著小说《长长的回廊》的三大改编难点

在东野圭吾的众多推理小说作品中,《长长的回廊》其实并不是最出挑的。因为该小说是东野圭吾于1991年创作的作品,至今已有31年,当时的东野圭吾对情节的处理还没那么细腻,虽然有密室、纵火、易容、复仇等引人入胜的元素,但整个故事的核心诡计不是很复杂。不过小说对女性情感的描摹还是较为细致的,正因如此,此IP也受到中国影视公司到青睐,连拍了电影和电视剧两个版本。

小说故事围绕两桩发生在日式庭院酒店的密室杀人案展开。女主人公桐生枝梨子在一场蓄意的纵火谋杀案中死里逃生,初恋情人里中二郎却葬身火海,还被指证为交通肇事致人死亡,逃逸后畏罪自杀,并且想要与她一起殉情。小说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女性复仇计,本土影视化的《回廊亭》最突出的问题也在于,对原著中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支线进行强化,从而削弱了悬疑感。前四集,除了开头那场大火有些原著的味道,有关案情的内容极少涉及,爱情与商战元素在情节中占据了大量篇幅,或多或少挤占了悬疑的主线剧情。之后的剧情也一直在围绕着男女主情感在走,男女主你来我往欲拒还迎,氛围感拉满,偶尔参杂着一些集团斗争。

一千个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其实《回廊亭》影视化的每一版争议都不小,就连日本本土版都难逃改编诟病,更别说在中国严格的审查制度下,日式推理的强烈风格与中国文化的较大差异为影视化改编增加了困难,也让《长长的回廊》的本土化落地更不容易。

首先,引导案件关键的场景难落地。《回廊亭》案件关键场景是个很特别的日式建筑。迂回相连的回廊是原著中“密室”情节之关键设定,但这种建筑不仅不好复刻,也并不符合中式的建筑习惯。

其次,“全员恶”的设定不符合国产剧审核标准。原著家族企业中每位家庭成员都各怀鬼胎,没有一个好人,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设定才能推着故事往前走,增加复仇的合理性,这种全员恶的设定一定程度反映了深刻的腹黑和权谋,国内影视审核就很难过。

最后,核心价值观不符合正能量标准。原著中,女主长得其貌不扬但能力很强,而男主不仅比女主小8岁,还有拥有帅气的长相以及可以当流行杂志里的模特儿的腿,耀眼得走到哪里都会有年轻女孩偷瞄他,男主是女主的初恋,复仇的根源也是她对男主偏执的爱恋。女主爱上他的理由也奇特,只是因为男主想要强暴她的举动深深震撼到了她,让她感受到血液喷出心脏的声音,于是还主动配合了男主。虽然没有触犯法律,只是这么一个“被帅哥爱上是我万世尊荣”的核心脑回路不符合影视剧传递传递正能量价值观。

东野圭吾IP本土化,

最难改编的是极端的人伦困境

悬疑电影大师希区柯克曾经说过:“最紧张的不是那些恶心的死法,而是人死之前酝酿的气氛。”东野圭吾的小说风格大多属于轻推理、慢节奏、弱情节,比起“谁是凶手”,东野圭吾的小说重心则更侧重于“为什么犯罪”,从而寻求犯罪背后的个人动机社会根源

凶案只是起点,其背后牵引出的人性罪恶社会症结才是落脚点。东野圭吾的很多作品都是以罪犯为主视角,去揭露人性的寒凉、幽暗、扭曲、变态,看完之后给读者以“他人即地狱”的深不见底的绝望感。在这些犯罪动机所展现出的人性之恶却经常让人不寒而栗,有时甚至在挑战人伦底线。正是因为这样,也为东野圭吾作品影视化改编增加了难度。

早年的《嫌疑人X的献身》因国情不同,在生活习惯上做了贴合本地化的改编,想接地气但又无法真正落地,只能架空,只能那么飘着。小说主人公人性、人物命运所反映的社会普遍化困境,在本土故事中只能成为一个个例,而极端的人物、极端变态和分裂的情感不仅本土导演、编剧不好把握,本土演员演起来也水土不服。

同样的问题也寻在于《十日游戏》中,《十日游戏》之所以不用原著《绑架游戏》的片名,是因为改编后都在强调“绑架并非游戏”的价值。该剧在改编后对人物、剧情做了符合本土化的扩充,多视角、多线剧情并行。在叙事层面,绑架、追车、跟踪、器械等情节在剧中反复出现,涉案剧风格明显。而在男女主恋爱线上,虽撒糖但并未喧宾夺主,只是设置了一些男女主角感情增进的合理化支点,根本还是在为悬疑感服务。与原小说相比,影视化的《十日游戏》似乎更温暖与温情了些,尽管悬疑感始终未曾偏离,可悬疑内核也不足够硬核了。

悬疑文学影视本土化改编的根本要义就是要符合观众的生活习惯,而日本文学中的极致的治愈和极端的人伦困境就很难改编,并且人物还要合理化,内容要符合审查标准,改不好最终都会不伦不类。并且东野圭吾版权输出方也十分挑剔,要求每个版本的影视作品都有独一无二的创新,难度堪比原创剧本。

可即便这样,因为东野圭吾这个金字招牌,东野圭吾的小说影视版权依旧有很多影视公司在争相购买。据悉,东野圭吾《十一字杀人》《布鲁特斯的心脏》《悖论13》《布谷鸟的蛋是谁的》《怪人们》《美丽的凶器》等作品也已经完成版权交易,最终改编成色如何,还得看后续播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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