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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已去,追忆云上的日子

时间:2007.08.01 来源:M1905 作者:未知

得益于2004年11月北京电影学院的安东尼奥尼回顾展,我把安东尼奥尼所有的作品几乎都看全了。包括难得一见的《中国》,包括他早期的纪录片。我还清晰地记得开幕式地影片是《奇遇》,据说影展片目都是安夫人钦定的。影展的票Cult得紧,小小的一叠,M.ANTONIONIMasterpiece,主色是黑、白和醒目的红。每张票的左侧有1、2、3、4、5、6的圆靶,象电影开头的标识。票的背面是安东在片场的照片,他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椅上,侧着头,留个背影。大伙都觉得帅极了。很喜欢这种在细节处的精细和创意。配合影展文学系还推出了大幅的海报、册子和书籍,在《当代电影》上还做了安东的专题研究。(每一张打过孔的电影票,当时的宣传册我都悉心保留至今,特别有福的是,2004年的圣诞还收到了系里的礼物――影展的书和碟。)

那几天里我全身心沉溺在那些四十多年前的光影中,静默而舒缓的时候,听得见后面放映室里放映机咔咔转动的声音,看着光束穿过我的头顶,映射在银幕上,形成那些优雅的黑白影像。

所幸当时有写日记的习惯,每场看完以后都会留下文字,在此,我把当时的日记整理下来,用与影像真实相遇的温热气息,祭奠安东尼奥尼。

2004。11。25

在安东尼奥尼影展上第二次看《奇遇》,当然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胶片。影片的几个段落,明显地偏色和磨损,1960年的片子,四十四年前的胶片,抬头看后面从放映室射出来的光影,神秘动人,不知今夕何夕。安东尼奥尼说:我关注的只是人。而且更多关注的是感情的失败。静心体会,感受镜头的节奏和韵律,和场面调度的优雅流畅,以及镜头内渗透经骨的孤独。为电影里的空间着迷,真实的外景,衣着优雅的男男女女交替出现,寻找的却是捉摸不到的现实。不管是孤岛、海洋的自然景观,还是玻璃、水泥的冰冷建筑,无一例外地有着坚冷而疏离的气质,也可能是黑白影像,细腻的灰色调尤其容易呈现如斯。建筑和空间像是一个容器或是场,人物在真实的背景中,这种背景和他们的思想情感状态相映相摄,相呼应,如此同时,他们又与他们的环境相隔绝,身处其中又被抽离,从中异化出来,彼此分隔和单独存在。这种吊诡在大银幕上更是明显。人物在画面中处于前景,中近景的景别,后景是他身处的环境,焦点都很实。真实的环境加真实的人物,画面却充盈着虚幻的气息,似乎有某种东西把人物从环境中割裂、剥离,或是人物和背景中有无法拉近的遥远的遥远的距离。


所谓的masterpiece,总有直击人心,唤醒灵魂的经典场面。《奇遇》的结尾便是如此,清早克劳迪亚寻找彻夜未归的桑德罗,在空荡荡的酒店的沙发上,看到他正躺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她抽泣着跑到外面,桑德罗追了上来,没有跟上去,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也流下了泪,克劳迪亚走到他身后,特写,她犹豫的手,拿起又放下,终抬起轻抚了他的头。最后一个镜头,画面背景右边是深灰的墙壁,左边是开放的,隐隐看得见远处的火山。男人、女人都无奈正视了人性深处的孤独、隔膜和阴霾,这一点手心的余温,谁知道可以温暖我们走多久?

延绵六个小时的影像还在继续。第二部是《爱情故事》,1950年的,算是他的早期作品,虽然也享有一定声誉。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部上乘的通俗剧而已,尚未形成风格,也鲜见艺术上的光辉。



第三部将我震撼,《扎布里斯基角》,久慕其名,大学前期正当愤青之年,无数次在愤青圣经影音中瞥见其名。

七十年代,西方社会被革命激荡到癫狂,被红色刺激至爆裂。各肤色的热血青年拿着红宝书,与防暴警察对峙,大呼:Power belongs to people! 对警察报上卡尔・马克思的大名,在接电话时说:“bye-bye!”,在挂电话时说:“Hello!”自称卡尔・马克思的青年,偷了一架飞机,只为可以飞起来。在前往凤凰城的广袤沙漠上,它飞翔如巨鹰。“卡尔・马克思”驾着飞机,滑翔、俯冲、上升,围绕着驾车穿梭于沙漠的达利亚,如果把这理解成调情,这样的调情让我艳羡不已,心向往之。他们一起来到扎布里斯基角,这里在千百万年前曾经是湖泊,地壳运动使它变成今天的坚石黄土和千沟万壑。他们先是在峰顶急速下冲,在沟底呼啸,然后脱光衣服做爱,一对一对的男女出现,赤身裸体,他们拥抱、亲吻、爱抚,相互拨弄头发,或是在地上打滚,在黄土飞扬中做爱,镜头拉成远景,整个荒凉的扎布里基斯角的沟壑中满是做爱的男女,盛大的群交场面,只是达利亚的臆想,但会是电影史上最牛最high的场面。丝毫不觉淫乱龌龊,相反无比动人。扎布里基斯角,这是荒凉世界的尽头,沧海桑田的地方,文明衍生又消亡的地方。回归母体曾抛弃我们的地方,青春在这里用肉身、用激情,把生命的底色全部亮出,用最原始的纯真冲破所有的禁忌,是祭奠,是挑战,亦是敬仰,天崩地裂,世界大同。

在原本粉红色的Lilly 7号直升机上,马克思和达利亚随意涂鸦,机身侧翼大大的“No WAR”(响彻七十年代的口号),机首被画成了嘶牙裂齿的黑猫,这样朋克味十足的飞机,“如史前大鸟,露着阴茎,飞翔在沙漠的天空。”在白雾翻腾的云海中上升上升,仿佛已越过天堂到达不知名的所在。他就这么义无反顾、肆意畅快地飞翔,停泊在警察密布地机场,以超音速的速度奔向死亡血腥温暖的怀抱。

达利亚,从电台中得知他的死讯,独自穿行在荒瘠的沙漠,除了顽石,还有莫名植物欣长耸立如阴茎。到达凤凰城,来到Boss商谈商业开发计划的旅所,只是游离其外,玻璃中映显倒影,刚见Boss,便不可抑制地驱车急速逃离,然后停下来,回望在沙漠中孤零零矗立的旅馆。突然旅馆爆炸,一次又一次地爆炸,七次、八次,爆炸再爆炸,一切灰飞烟灭,百倍的超高速升格镜头,所有被毁灭,在爆炸中升腾飞翔的碎片,都似鲜花绽放,鸢飞鱼跃、似灵魂奔至天堂。整个世界回归蒙昧荒草、混沌初世,基督和撒旦同时临朝,在毁灭中重生,在混乱里纯洁。

画面停止,影片结束,我们知道这依旧是她的臆想。可她唤起我的血脉喷张,心潮如狂,坐在标放的椅子里,我短路的生命和我分裂的肉身,都如影象中的火光,飞速奔腾,跃进宇宙实体的黑洞深渊,痛感和快感同时来袭,灵魂出壳,不能自持。

那一瞬我放出身体里的鬼,饮尽灵魂里的水。

1970年,安东尼奥尼58岁,58岁能拍这样的影片,张扬的血色青春和革命情怀,超越时代,历经岁月风霜,依然声势凌厉,呼啸而来。我们正值青春,或已老去,习惯了呼吸,习惯了庸俗,习惯了苟活,习惯了妥协和放弃,习惯了丞服于物质和欲望,习惯了大都会的异化和冷漠,习惯了习惯,习惯了不习惯。等待着终有一天习惯死去。
2004. 11.26
晚上,《蚀》(1962)和《职业记者》(1974)。
《蚀》也是第二次看了,第一次是很多年前,没能细心领会,只残留得片羽零光。在大银幕上看这些片子,倒是不会觉得闷。因为实在是优美之极。这些黑白影像透出的迷人气息,实在可以让人可以忘却纷杂的彩色世界,沉入其中。更何况,还有莫尼卡・维蒂和阿兰・德龙这对璧人,光看人,已是养眼之极。维蒂在影片中穿得衣服也让我很是喜欢,简单、大方、别致,优雅而不失性感,时尚之都,果然不凡。
莫尼卡・维蒂的演技出神入化,不着痕迹。她和安东是相互成全,若非安东,她不可能在银幕上呈现如是;若非维蒂,安东关于情感的理解和诠释又何以为载?最喜欢维蒂的是看她把情绪的收、放、转、延、滞通过细腻的面部和肢体表现,十分到位,内劲十足。还有无人能及的是她即兴表演的火光。《奇遇》中她醒来,穿着宽大的睡袍,随身摇曳,隐隐显出迷人的身姿,百无聊奈来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做着各式的鬼脸,灵动可人,但随即面部就冷下来。一个长镜头之内完成,这样的即兴和情绪突转,表演来却是自然流畅。《奇遇》里还有她合着音乐,边随意舞蹈,边穿上袜子,这些小片段让人印象深刻,久久难忘。《蚀》里维蒂扮成非洲妇女,合着节拍跳非洲舞蹈,更是让人看呆眼。迷一样的女人。


《蚀》应该是情感三部曲中调子稍暖一些的片子,看惯了安东镜头前男男女女的疏离痛苦,再看《蚀》中维蒂和阿兰・德龙在公寓中嬉戏亲昵的段落,竟有惊为天人之感。
安东的片子发力总是在最后十分钟,结尾精彩之极。《蚀》的结尾便是电影史上著名的长达六分钟的空镜头。随风摇曳的树叶,空旷的街道,街角的水桶,各样的建筑,街灯亮起,影片结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职业记者》竟是杰克・尼可尔森主演,尼可尔森加安东尼奥尼,是个颇为奇异的组合。一个人想要逃离自己,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可是这逃离颇为艰难。身边的人已发呼呼大睡之声。我看来很有同感,以前和童童常说:每天都想着离开,却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换一步脱胎。可是这换一步脱胎的旅程,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也许死亡就是最彻底的逃离。结尾是一个很牛的长镜头,大概有七分钟,镜头穿过栅栏,主观转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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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安东尼奥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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