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万茜、饶晓志|《人潮汹涌》是成人童话

时间：2021.02.13 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作者：影视产业观察

万茜和偶像刘德华对戏，导演赞其气场更大

“我不想被物质打败，但也绝不会再相信纯粹的感情了”

电影《人潮汹涌》发布的人物海报上，万茜饰演的李想，配上了这样一段文字。兼具经济独立、人格独立的新媒体主编李想，用万茜的话说，“是多有魅力的一个人”。剧本改编自日本电影《盗钥匙的方法》，豆瓣评分8.7分。该片因故事情节和演员之间充满话剧张力的表演口碑甚好。虽然《人潮汹涌》做了本土化改编，但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关注并未改变。在导演饶晓志看来，《人潮汹涌》是一个都市的成人童话。人生不能交换，但换个活法，也是一种重新开始。

从《你好，疯子》到《无名之辈》，导演饶晓志由戏剧导演成功转型为电影导演。《人潮汹涌》已是他第二次和万茜合作。虽然饶晓志笑称万茜还是美得让他不敢直视，但二人显然十分熟稔，采访中谈笑间颇有默契，时不时互相开个玩笑。把万茜比作天鹅的饶晓志，也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绅士风度，不但全程贴心举麦，还在我们调试设备的间隙，跟万茜分享了自己早年在剧组举麦收音的经历，笑称自己是杆儿爷，逗得万茜开怀大笑。

ICONSPRO：首先请导演给大家介绍一下《人潮汹涌》这部电影。

饶晓志：简单就是一部都市的成人童话，一句话故事的话，刘德华饰演的周全就好比是一匹大灰狼，肖央饰演的陈小萌就好比是一只小白兔。这两个人在一次意外的事件中交换了自己的身份，最终他们各自在对方的生活里碰到了万茜饰演的李想，程怡饰演的曾九蓉，然后产生了一些变化，然后找到了自己最初的一些丢失的自我，或者是久未碰触的情感。

万茜：一个是大灰狼，一个是小白兔，那我是什么？

饶晓志：你是天鹅，真的，你就是天鹅。

万茜：好吧。

ICONSPRO：这部电影其实是有原版的，是什么让您决定翻拍这个故事？

饶晓志：实际上2007年的时候，我自己有过一个类似的故事，那时候我已经写好剧本了，叫《爆胎》，讲的是一个剧团演员和一个房开商，通过一次意外的车祸交换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设定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虽然写出来了，也努力了，但是没有开拍，后来看到《盗钥匙的方法》的时候，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梦。但是《盗钥匙的方法》，它也有很多它自己的东西，我也在里面找到了一些我感兴趣的跟表演有关系的一些话题。2007年那时候我才27岁，经过了十几年的沉淀之后，对成年人的世界又多了一些理解，所以就是这么一个机缘巧合。（多了一些什么理解？）多了一些什么理解，多了一些“就差那么一点点”的理解。因为我们片中有一个台词是万茜说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有时候生活、感情、工作好像有时候也会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小人物。

ICONSPRO：在进行故事创作的时候，对您来讲最有挑战的部分是什么？

饶晓志：最有挑战的部分就是如何让大家更相信这个故事发生在中国，或者说如何把它本土化，或者如何让大家去接受一个童话的设定。实际上《人潮汹涌》，就好比说是在地铁站或者说公交车站、春运都是茫茫人海。而且是2020年之后还戴着口罩，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表情，大家都很孤独，但其实都是一些小人物，大部分人的生活其实都是乏味的，包括我自己都是乏善可陈、乏味的。为什么说童话，为什么说要荒诞，其实是给它加一些佐料，加一些颜料，让它显得更丰富。就是如何让人去相信一些童话的色彩，包括万茜饰演的李想，她为什么会看上一个跟她有阶层差异的周全，不能光是因为华哥长得帅，她那时候，李想已经成长成为一个独立的女性，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她有对自己爱情的所有的判断，成年人的那种难舍难分，或者说那种理智和激情，我觉得都是其实很动人的，对我来说。

ICONSPRO：最打动您的部分是什么？是不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系？

饶晓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这是一个交换人生的故事，那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它可能是人生的两个阶段的碰撞。我们说有时候交换人生不一定是可能发生的。那天肖央还举个例子说，我要是变成刘德华，我一想我还得吃素，然后就开始吃肉了，我一吃肉过几天我又胖了，我又变回肖央了。我觉得其实人生是没办法说完全交换的，但是活法是可以换的。我们要过什么样的人生，我们要去换一个什么样的活法去继续我们的人生，我觉得也是我想去表达的一个东西。刘德华和肖央之间这种交换，也可以视作为我在换个活法的界限的前后，但这个前后也可能是反过来的，也可能我本来是一个很自律很努力的人，可是我觉得我过得好辛苦，我想换成陈小萌那样，我想过安逸的生活，我想要舒适，我不想努力，我不想奋斗了，我觉得都可以。换个活法本身就是人在积极地改变。

ICONSPRO：原版《盗钥匙的方法》因充满话剧张力备受好评，您有没有也考虑用这样的方式去表现？

饶晓志：因为表演探讨其实跟剧场就很有关系，我本身也是从事这么多年的一个戏剧导演，所以我会刻意在里面留有一些小小的那种带有剧场感的东西，包括华哥教肖央演戏那一段桥段，其实就跟我们在排练厅差不多，我觉得那些东西是有意思的。

ICONSPRO：这是继《你好，疯子》后再度和万茜合作，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饶晓志：还是那么美，不敢直视的美。害羞害羞。

ICONSPRO：邀请刘德华出演是有什么契机吗？有什么故事可以分享？

饶晓志：就是当我觉得周全这个人物，我们在本子上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他。换成你是导演，你也会想他，就是因为那么一个努力自律的人，华哥的到来，他会让观众更相信这个角色，他是真的是努力自律的人，那可能换成我，可能会还需要一些铺垫，对吧，还需要更多的这些桥段去充实这个角色，但是华哥立那儿就行了。

ICONSPRO：影片定档在大年初一，在贺岁片扎堆的春节档去竞争票房，身为导演的压力大吗？

饶晓志：哪个（档期）竞争都有压力，《你好，疯子》上的时候也有压力，《无名之辈》上的时候也焦虑，也有压力。其实我发现这就是创作者的宿命。我不认为说好像其他档期的导演就比我轻松的说，或者说我在其他档期我就很轻松，我也不这么认为，我认为都是焦虑。

ICONSPRO：当时选档期的时候，您是考虑电影比较适春节档合家欢的氛围吗？

饶晓志：某种意义上也是，但是我更重要的我觉得这样一个档期，春节我觉得是一种整装待发的一个时节，就好像我们重新上班的那一天才叫真正的年的开始。有时候元旦好像还不算，但是春节才算。我们可能积累了一年的那种辛苦，或者对这一年的思考，当然2020更特殊了，甚至它有苦难的记忆，那么我们对人生有没有一些新的，或者对我自己有没有一些关怀内心的想法，我觉得其实《人潮汹涌》是可以有这样的一个力量的，在春节期间给我们一个重新出发的一个心情。

ICONSPRO：现在这种依靠人与人之间的关联展开故事的风格依然是之后的创作方向吗？

饶晓志：因为一直以来其实我还是喜欢人，喜欢讲述人的故事。不管是《你好，疯子》也好，还是到《无名之辈》，还是到现在的《人潮汹涌》，从个体、从内心到好像一些特殊的群体，然后又到了一个字面意思上可能是一个更广泛的（群体的）一个概念，但实际上它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概念，《人潮汹涌》其实就是一群小人物，一群无名之辈的景象，他们身上可能也会有闪光的点，或者说值得去歌颂的点。

ICONSPRO：在电影领域您觉得“绅士喜剧”是否会被市场接受和肯定？

饶晓志：我认为其实是（和观众）一块成长，我觉得像之前我们的电影，我也没打过“绅士喜剧”，在电影里打的是“荒诞喜剧”，甚至《你好，疯子》，我们都打的是荒诞喜剧。当然很多人说它居然是个喜剧。我觉得其实更重要的是中间有幽默的元素，我其实一直希望自己的电影一直有保持有幽默的基调。坦白说我认为《无名之辈》已经被接受了，假如我们真是从市场的角度来说，所以今年也有其他的电影也会打上这样的标签。我觉得其实一个共同成长，就是观众跟创作者都在共同成长，和宣发方也在共同成长。以前荒诞喜剧绝对不行，但现在好像可以去接受说我们往荒诞喜剧（走），因为观众已经有认知了，他觉得荒诞喜剧可能跟别的喜剧，不是那么一致，可能它是有另外的一种方式。

ICONSPRO：原版里李想这个角色是由广末凉子来饰演的，如果观众把两个版本拿来对比，会感到压力吗？

万茜：我觉得还好，首先我可以圆了我在戏里面跟我儿时的偶像华哥一起拍戏（的愿望），然后我所饰演的角色在原版里面是广末凉子演的，她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有这些因素在，那压力不存在。当然这个压力可能是导演一个人扛了，但说实话，我当时在看到剧本的时候，我很惊讶，因为导演将整个剧本其实已经是重新解构了，我觉得是本土化做得非常好了。

饶晓志：其实跟广末凉子演的，人设都不一样。

万茜：现在是完全是两个人，没有什么对比性了。

饶晓志：比如她是要求10万＋的这么一个媒体。

万茜：自媒体，对。

饶晓志：这算本土化的一个方式。

ICONSPRO：李想这个角色身上就最吸引你的部分是什么？

万茜：最吸引我的部分，应该是她的独立性，经济独立、人格独立。这一点应该是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的一个特质吧。现在大家不人人向往经济独立，对吧，同时她还具备人格独立，那是多有魅力的一个人。

ICONSPRO：和刘德华、肖央拍戏的过程中，有没有趣事可以分享呢？

万茜：其实是两位男主角，他们在一起的戏份会更多一些。华哥真的，有一场戏被水泼，我在旁边看的是又心疼又好笑。在是上海的一个很小的一个街道拍的，然后一辆车过去，这旁边就有场工，啪，一盆水，泼了好几次。（拍了几条？）

饶晓志：大概四五条，起码有。

万茜：然后弄干了再拍。

ICONSPRO：和儿时偶像刘德华演对手戏，尤其是感情戏，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