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金永生！"霍比特人"的中土世界怎么来的？

    1905电影网专稿 《霍比特人：五军之战》即将于1月23日在内地正式上映。自2001第一部《指环王》诞生以来，由J·R·R·托尔金原著、彼得·杰克逊执导的该系列六部电影以其炫目的奇幻元素和卓越的视觉效果在影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在这最终篇即将到来之际，我们对于托尔金的原著，还有不少要说的。

    这套中土世界的史诗巨作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它恢弘壮阔的战争场面，然而，这些华丽的外观也容易让人们忽视原著作品的深度。实际上，托尔金是蘸着血和泪来写就该系列作品的，书中有很多内容都是从他惨痛的一战经历中取之而来的。由于其鲜明的反战倾向和自由理想，这些作品对婴儿潮一代和上世纪60年代的反主流文化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灵感来源：终生难忘的一战经历和那些失去的伙伴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托尔金加入了英国军队，在一战规模最大的会战索姆河战役中担任兰开夏尔步兵团第11营的通讯员。战后，托尔金收起自己的韦伯利手枪（现由帝国战争博物馆收藏），并在牛津大学开始了他的学术生涯，然而战争的记忆却纠缠了他整整一生。《托尔金与一战》（Tolkien and the Great War）的作者约翰·加思（Jhon Garth）认为，托尔金之所以写作《魔戒》和《霍比特人》，是希望借此驱除他在战争期间所遭遇到的创伤。

    壮观的战争场面在每一条故事线里都占据着中心位置，对于名叫“五军之战”的第六部电影尤其如此。它的高潮是一段持续了长达45分钟的战斗，矮人、精灵、人类和兽人的军队之间展开了猛烈厮杀。结局是惨烈的，比尔博的好几个朋友都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而这明显来自于托尔金一战中的亲身经历。

    托尔金曾在《魔戒》第二版的前言中称，战争中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他和3位童年伙伴一起走上战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罗伯特·吉尔森中尉死于1916年7月1日，索姆河战役的第一天。他亲眼看到长官阵亡，随后被命令接替长官的职位。他召集并带领士兵们朝德军的防线冲去，不幸被一枚炮弹击中身亡。11月，乔弗里·史密斯中尉在组织一场足球比赛时被弹片所伤，四天后去世。

    托尔金是在战争开始好几天之后才来到索姆河的，因此躲过了最严重的伤亡。三个月后，他染上战壕热，被送回英国。接着，他又患上了胃炎。这些病救了他的命。在医院等待康复期间，托尔金开始写作第一个关于中土的故事。《霍比特人》于1937年出版，《魔戒》三部曲则先后在1954年和1955年与读者见面。人们普遍认为这两部书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希特勒、斯大林和原子弹有关，然而托尔金痛恨这种说法。他悲痛地发现，人们已经忘记了一战，而这场战争实际上和二战一样可怕。

    《魔戒》和《霍比特人》中还有许多桥段受到了托尔金经历的影响。比如《魔戒》中的死亡沼泽，死去的勇士躺在水里，两眼直视上方，就是托尔金曾亲眼看到的场景。1916年秋，索姆河战场上遍布尸体，当战场被水淹没，便有很多尸体浮动在水面上。另有一些时刻，霍比特人身陷污泥里，或者当他们因为害怕而躲藏起来，此时他们的感受与躲在战壕里的托尔金及他的朋友们的感受几无二致。

    同时，托尔金的故事也受到了他在战场上遇到的一些人的启发。《魔戒》和《霍比特人》中屡次出现一些虽然勇敢但却做出错误决策的领导者，他们的失误导致很多人丧命。这或多或少影射了托尔金自己的长官们。弗罗多有一位忠实的朋友山姆，他的原型则是英勇的英国士兵和勤务兵，后者在战争中负责照看长官的装备。通过将自己的记忆融入到小说中，托尔金确保了他曾遭遇的恐怖不会被大家忘掉。

社会影响：托尔金和反主流文化

    到目前为止，《霍比特人》已经卖出1亿册以上，而《魔戒》更是卖到了1.5亿册。毫无疑问，彼得·杰克逊的电影为这两部书带来了大量新读者，然而它们实际上自出版以来便一直备受欢迎，并且对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反主流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在那个反战运动、民权运动、女权运动接连不断，毒品和摇滚泛滥成灾的年代，《霍比特人》和《魔戒》推波助澜，成为当时的变革人士人手一册的必读书。而“像弗罗多一样生活”、 “让甘道夫当总统”也成了他们的变革口号。

    这两部书的反战意味是不言自明的，然而这只是它们受婴儿潮一代（指各国生育的高峰期）推崇的原因之一。托尔金在书中所表达的理想和观点在多个方面都是与反主流文化运动相一致的。其中对婴儿潮一代和嬉皮士们最有吸引力的当属霍比特人在夏尔的朴素生活方式：自己建造房屋、种植蔬菜，吃素，穿简单的衣服，过集体生活。对于被越战和原子弹困扰的年轻一代来说，中土世界就像个世外桃源。整整一代的美国年轻人沉浸在这个史诗故事中，从而忘却了他们自己的烦恼。

    与此同时，他们也从书中也读出了一些政治隐喻。《魔戒》和《霍比特人》讲的并不全是英雄的英勇战斗故事。弗罗多和比尔博都是普通人，本身并不想走入战争。他们和甘道夫共同掀起了一场革命，所革命的对象魔多代表了政府和军事工业的联合体，以及他们发起的那场并不能称作正义的战争。洛汉王国的伊欧玟公主则为女权运动提供了好榜样，她将父权社会比作牢笼：“呆在栏杆后面，直到老死，所有成就伟业的机会均已逝去，只剩下回忆和渴望。”这引起了女权主义者的共鸣。

    托尔金对毒品的肯定态度也使他进一步获得了这帮年轻人的青睐。有传言称，托尔金是在毒品的帮助下写就《魔戒》的。而在小说中，不少人物都是名副其实的瘾君子。霍比特人们使用一种叫做“皮皮草”的香草，这是一种会使人上瘾的药品。而甘道夫也吸烟成瘾，用黑暗巫师萨鲁曼的话来说，他对“半身人树叶”的嗜好让他的思维变慢了。不过，萨鲁曼自己也是半身人树叶的使用者。

    许多音乐创作者从托尔金那里汲取了营养。平克·弗洛伊德1967年歌曲《侏儒》所描绘的主人公，就过着像霍比特人一样的生活，吃吃喝喝，倒头就睡。到了70年代，齐柏林飞船在《漫步》中唱道：“在黑暗魔多，我遇到一个非常美的女孩，但咕噜和恶灵悄然走近……”此外他们的《迷雾山脉之舞》、《永远的战斗》均受惠于托尔金。黑色安息日的《巫师》歌颂了甘道夫。创世纪乐队的《阻塞》则受到了中土文化的影响。加拿大摇滚乐队Rush受托尔金启发，先后在1975年和1976年录制了《瑞文戴尔》和《死灵法师》。

改编之路：约翰·列侬曾计划演咕噜

    《魔戒》和《霍比特人》的影响广泛而深远，也有不少人想把它们搬上大银幕，然而改编之路却颇为曲折。1957年，有三个制片人希望将《魔戒》改编成一部长三小时、混合真人表演和动画的电影。他们向托尔金提供了概念设计图，后者看完后非常喜欢。但双方在故事上却无法达成一致。在这三个制片人的想象里，甘道夫是个固执的混账；精灵们如果不是没有翅膀，那就跟迪士尼动画里的小妖精如出一辙；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山姆居然背叛了弗罗多。托尔金称，这样的改编无异于“谋杀”，最后拒绝了合作请求。

    反主流文化的杰出代表“披头士”乐队也计划把《魔戒》拍成电影。他们在1969年向托尔金发出合作邀请，准备聘请大卫·里恩或斯坦利·库布里克担任导演，由保罗·麦卡特尼演弗罗多，乔治·哈里森演甘道夫，林格·斯塔尔演山姆，列侬扮演咕噜。然而不知什么缘故，这次合作没有成行。同年，托尔金把该书的电影改编权卖给了联美公司，价格为10.4万英镑（约合现在的70万美元）。联美请来约翰·布尔曼担任导演，结果布尔曼的剧本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精灵女王勾引弗罗多上了床，阿拉贡则借助性高潮救了伊欧玟公主一命。“所幸”由于项目主管更替，这次改编同样无果而终。

    1976年，联美把改编权以300万美元卖给了索尔·扎恩茨。这位制作人曾凭借《飞越疯人院》、《莫扎特》和《英国病人》三获奥斯卡最佳影片奖。他任用拉尔夫·巴克希为导演，终于把《魔戒》改编成一部忠实于原著的手绘动画电影。该片故事讲到圣盔谷之战，巴克希特意为影片赋予了一种绘画一样的质感，反响颇佳。只可惜托尔金已于1973年去世，无法在银幕上看到他的作品。此后，日本Topcraft公司又于1977年和1980年制作了两部《魔戒》动画片（这家公司后来被宫崎骏收购，改名吉卜力）。而苏联人1984年推出了真人版《霍比特人》，将甘道夫打造成一个烫着头的老头。

    彼得·杰克逊早在1978年17岁之时就读过《魔戒》原著。但直到1995年，他才在老婆弗兰·沃什的建议下，有了将本书改编成电影的想法。他和米拉麦克斯公司的韦恩斯坦兄弟商洽，从索尔·扎恩茨手中买下了改编权。韦恩斯坦兄弟只给杰克逊75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要求他将电影拍成两部曲。但这样的预算无法满足杰克逊的勃勃野心，他找到新线公司的朋友马克·奥德斯基。奥德斯基非常迷恋托尔金的小说，他力劝新线CEO罗伯特·夏尔接下这个项目。夏尔在看过杰克逊用微缩模型和CGI草图制作的粗糙预告片之后，决定投资拍摄，并计划一口气拍三部。

    《指环王》三部曲从1999年10月开拍，到2000年12月杀青，共耗时438天。不过，直到此时，后两部电影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如果第一部电影没有良好的票房表现，那杰克逊就无法获得追加资金，完成后两部的补拍工作。幸运的是，一切都在此后变得顺利。三部电影所耗的2.8亿美元制作成本最终顺利收回，而我们则有幸看到6部电影。托尔金的反战精神及其对自由生活的向往，通过彼得·杰克逊，再次影响了新一代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