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艺术与商业的交叉口：浙影节上的青年导演们

【更深刻地纪录时代】

“如果生命只有三年，我想留下一部艺术片”

艺术设计出身的周子阳在二十三四岁时动了拍电影的念头：“当时我看索德伯格的《性、谎言和录像带》，他26岁拍处女作，我就想我26岁之前也要拍出来…如果给你生命只有三年的话，我就想留下来一部艺术片，能表达我对生命的看法、理解和情感的一部电影。”

2016年，他带着当时名为《老混蛋》的项目来到FIRST青年影展创投单元，斩获奖项的同时也博得了王小帅及其背后冬春影业的垂青。一年后，电影《老兽》诞生，圆了周子阳拍电影的夙愿，也让他一举获得东京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大奖和台湾金马奖四项提名。

《老兽》剧照

《老兽》讲述了图们饰演的老杨从财富时代的乍富阶级变为破产赋闲的游民，因挪用瘫痪老婆的手术费被子女绑架，一怒之下将子女告上法庭等一系列略带荒诞的家庭伦理故事。影片冷峻而写实的影像风格让不少影迷看到哈内克、蒙吉的影子。

在周子阳看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会坚持像《老兽》一样的现实题材和作者电影，不会轻易染指商业片：“如果做商业的话，我可以选择做广告，毕竟要生存，但是让我做商业片，我是不愿意的。电影对于我来讲是非常神圣的，我不愿意拿这个东西来玷污它。”

《老兽》获东京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大奖，周子阳登台领奖

与周子阳的“理想化”相比，同为新导演的王飞飞对于艺术与类型片的选择就显得“现实”了不少。

对于创作过多部小说，当过电影节策展、选片人的王飞飞而言，艺术片成了自然而然的选择，“我的优势在于我有一个熬了很多年的剧本，你让我去拍一个纯类型的电影，我相信肯定拍不过有经验的导演和导演系科班的人”。

《何日君再来》海报

他的处女作长片《何日君再来》聚焦几对都市男女的情感困境，以及一场由自杀和性丑闻引发的乔装复仇案。电影中大量符号与隐喻的运用极具个人风格。该片曾获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最佳新导演提名，成为入围的唯一华语片。

王飞飞认为青年导演在拍第一部作品时应该了解自己的长处是什么，自己最想表达的东西是什么，“不是说今年产业内什么火我拍什么，今年犯罪商业片火我也去拍那个，你要考虑清楚，你有什么”。

博纳影业总裁于冬在浙影节青年导演类型化论坛上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他认为最近十年来，中国电影被票房和类型化的商业浪潮所裹挟，青年导演缺少对现实题材的捕捉和反映，这也是中国影人与三大国际影节渐行渐远的一大原因。

于冬在浙影节青年导演的类型化道路论坛上

他呼吁青年导演回归到创作本体上来，“在中国拍电影不愁钱，资本蜂拥而至，在最初想做电影的时候，尽量保持对电影的初心，挖掘自己最有价值、最闪光的创作动力，对当代社会进行更深刻地纪录。”

谈到当下的市场，我们在影节上遇到的艺术片导演无一例外地提到，今年《二十二》、《冈仁波齐》等几部小成本文艺片、纪录片的成功让他们看到了更加多元的市场和越来越“聪明”的观众。“以前像我们这种片是没有任何机会的，但你看这两年逐渐越来越多，整个市场越来越多元是对的，各取所需”，王飞飞说。

《冈仁波齐》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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